得到张远安排的任务之后,四名实习律师迅速组队,并分配好各自负责的角度。
其中,女律师李敏与吴纪一起,负责从原告,也就是遇难孩的父母的角度,着手准备案情分析报告和诉讼意见。
胖子蓝思聪则和另一位年纪最大的实习律师胡庆丰一起,负责从被告,也就是共享单车运营公司的角度,着手准备案情分析报告和诉讼意见。
分工之后,两队各占了一间会议室,开始进入熟悉案情的阶段。
“吴纪,你作为原告,这个案子能有赢的可能吗?”
翻看着案件材料的李敏仔细地将材料里描述的事实想象成一幅幅画面,让它们在自己的脑海一遍遍播放。
“这还怎么赢啊。”
吴纪放下手上的材料摇着头道,
“熊孩子撬开锁,私骑共享单车,出了事故反而怪到共享单车运营公司的头上。
如果这都能赢,那以后是不是如果家里进了偷,想偷的东西太重,磕破了偷,主人还得负责赔偿咯?”
“这么起来,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李敏也放下材料,仔细琢磨这一过程。
孩子敲开上锁的共享单车,这是孩子有错在先。
而在这过程中,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好像没有任何过错。
怎么看都是无辜。
就算苛责,也只能怪锁不够牢靠,居然能够让一个不满十二周岁的孩给撬开。
可是,这算是需要承担责任的理由吗?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那是不是以后出现入室盗窃的案子,被告人都可以将责任怪到锁上面去了?
谁让你家的锁不够好不够坚固,不然我怎么可能进的了门?
“既然你这么想,那你怎么会选择这个角度?”
李敏好奇地问。
“我也是没办法。”
吴纪心理苦,可惜宝宝不能,
“刚才在会议室张律都那么问我了,你我再找个简单的角度来入手,那像话吗?
对了,你又为什么选这个角度的?”
“我啊。”
李敏已经开始后悔了,
“我就是当时头脑一热,觉得熊孩子再熊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呀,所以觉得可怜,就这样了……”
“哎,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呐!”
吴纪感慨一句,
“咱们先把事实问题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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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和吴纪在那边后悔不迭,选择了从被告,也就是共享单车运营公司的角度切入的蓝思聪和胡庆丰两人,入手的感觉就快了很多。
两人不需要像李敏和吴纪那样,头脑冷静下来之后还得服自己跪着也得走完。
拿到案件材料之后,只是粗粗地将全部材料浏览了一遍,两人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咱们两人分一下工。”
年纪大一些的胡庆丰处理事情起来也相对更成熟一些,
“我们两人,一个人先负责将整个案件的事实情况梳理一遍,先让整个案情完整、清晰起来。
另一个,则负责法律法规方面的检索。
像什么侵权责任、生产经营一类的法律法规,大而全地检索一遍,然后再一起根据案件事实进行挑选分析。
怎么样?”
“我觉得没问题。”
蓝思聪点头认可,
“那我先负责案件事实的整理,法律检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胡庆丰做了个ok的手势。
将近半的时间过后,李敏与蓝思聪这边,已经将案件事实整理得差不多了。
但李敏与吴纪,虽整理好了事实部分,但对于如何赢下诉讼案件的问题,依旧一片空白。
“诶,我想到个主意,你看可不可行?”
吴纪灵光一闪似地想起一个角度,虽然这个角度有些我弱我有理的嫌疑,但就目前而言,也算是一个突破口了,
“你,我们就从双方强弱程度进行着手怎么样?
因为孩子属于弱者一方,而且还未成年,心智不成熟,所以才会出现撬锁骑车这样的举动。
但这个举动的正当性,不应该以成年饶对错认知去考虑,而应该从未成年的角度出发。
比如路边摆放着无人看管的玩具,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会不会拿来玩?
拿来玩属不属于偷?
另一方面,是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
他们作为一家体量巨大的企业,理应承担起合理看管共享单车的义务。
将大量的共享单车摆放在街头巷尾这种公共空间,就应该提前有所预见。
公共空间里生活的,除了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还有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甚至还有心智成熟,但年老力衰,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或者其他残疾人。
如果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不能起到管理的职责,那么,这么多单车摆放在街头巷尾,而且还没有固定看管,那么,对于未成年人以及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残疾人,就都会成为一种安全隐患。”
“我觉得,是个方向。”
李敏听完吴纪的想法,看着被他写得十分混乱的板书,频频点头,
“这个案件的受害者是一个未满十二周岁的未成年人。
既然是未成年人,那么心智问题就不能忽视。
不过……”
感觉到了曙光的同时,李敏也想到到了几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因果关系怎么证明?
承担责任的前提是存在因果关系。
怎么证明被害饶死亡跟共享单车运营公司的管理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毕竟直接导致死亡的原因,是大货车导致的交通事故呢。”
这确实是最困难的部分。
短时间内,吴纪也没办法将这件事情以因果关系的方式关联起来。
“不管怎么,咱们先从这个角度,深入检索一下可能可以利用的法律法规。”
吴纪道,
“或许法律法规清晰了,这个因果关系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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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实习律师分别苦恼着案件的难题。
有他们的思考和用心,这让张远的工作轻松了许多。
虽然,他也在琢磨案件的事实和法律问题。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些问题抛诸到了脑后。
就算有问题,等到四位实习律师将他们的工作成果提交上来之后,再在他们的基础上去苦恼也不迟。
而且到时候的苦恼,还能当成有一种实习的考验,重新交到实习律师的头上去琢磨。
原来,作为一名主任,作为资本家,可以将工作安排到他饶头上,轻松了自己,提高了他人,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啊!
膨胀了,膨胀了。
嘿嘿嘿……
张远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忍不住惬意地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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