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头的那棵老杨树?”
阿初心里想着王椿儿的话,一时出神,绣花针的针头扎进了指尖的肉里,一粒血珠立即冒了出来,红艳艳的,阿初指尖颤了颤,发出微弱的痛呼。
“想什么这么出神?”
方氏拿起手边的帕子,抓住阿初的手擦掉指尖上面的血珠,动作温柔,像是微风轻轻拂过湖面,阿初摇摇头,不打算再拿自己的事去扰方氏。
“没什么娘,可能是有些累了。”
“累了就去休息,家里就这么点人,没那么多规矩。”
得了方氏的允许,阿初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本准备回房的,但脚步一转去了书房,敲了几下没人应。
奇怪,人去哪了?
正想到这儿,阿初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受惊的转过身,看到直直的站在那的裴时,抚着狂跳的胸口道:“你走路没声儿啊。”
裴时嘴角噙着笑:“阿初不是在母亲那吗,怎过来了?”
“你去哪儿了。”阿初反问。
裴时推开门,懒散道:“外面不知是哪家的小娃娃收了谁的贿赂来给我带句话。”
带话?
“带的什么呀?”
裴时冷笑了下:“小娃娃捎的话是说王大哥在村北边的破庙于傍晚时分见上我一面。”
这话在裴时这儿的可信度几乎为零,王均这段时日还在忙活着自己的亲事,哪会突然让一个小娃娃来找他,就算真是,又怎么可能挑个破庙。
“傍晚?”阿初心跳了跳,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她道:“对了,今儿椿儿姑娘来过,说只要我把镯子补好,村里传的流言就会替我解释,但她来的时候忘带了,然后跟我约了个时间,也是傍晚,不过是在村口外的那棵老杨树下,相公,村口外的老杨树在哪儿啊?”
裴时面容古怪,摸着下巴道:“村口外哪有杨树,倒是有不少的槐树。”
“槐树?”阿初皱着眉,“那是椿儿姑娘口误了?”
“唔,应该是的。”
裴时拉着阿初一同坐下,抽出一张纸铺在桌面上,随口道:“那镯子碎成那样是补不了了,冬天儿天黑的快,阿初傍晚就别去了,正好我要去赴王大哥的约,那镯子我顺路替你取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阿初可不好意思去麻烦裴时,又不是多远的路,来回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裴时想了想,道:“那就找个人陪你一起,你那小徒弟或者张嫂子都是可以的。”
阿初若是不答应,那裴时必定是要自己去的,阿初没法子于是应了下来,在陈阿秀过来学做点心的空档说了这事,陈阿秀二话不说的应下。
快到时间的时候,阿初越想越不对,洗干净手拿帕子擦了擦,说道:“阿秀,椿儿姑娘家的住处你知道。”
“知道的,阿初姐,椿儿姑娘是里正二房家的,人比起王妮儿来说要傲上不少,听说家里给她说了不少的人家都被她拒了,没想到这次居然不声不响的也要成亲了,倒是让不少人都吓一跳。”
“我们现在过去一趟。”
陈阿秀不解,试了口自己刚出炉的糯米糕,鼓着嘴说:“不是约在村口外了吗,阿初姐,好像还差点儿时间,现在过去的话可能得等一会儿。”
阿初摇摇头:“不去村外头,直接去里正家。”
“哦。”
陈阿秀愣愣的点头,收拾灶上的残迹,把做好的点心分为两份儿,一份儿留在裴家,一份儿带回去。
正悠闲看书的裴时突然心脏钝痛,手指发颤抖动,拿着的书掉落在地上,身体的那股阵痛开始穿遍全身,力气也渐渐抽离,呼吸加促,眼前的视线黑了下去。
“警告,警告,宿主请尽快回到阿初范围内。”
“生命点,用!用!”裴时几乎是吼着说出声的,话音刚落,身体消失的生机似乎回了过来,除了满头大汗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裴时握紧拳头,眸色晦暗不明,这种把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可真不美妙,偏偏那该死的系统也不说他怎样才能脱离现在的状况。
裴时离开书房,朝着灶房看了一眼,门已经关上,里面的两个人都已经走了,他回房重新换了件衣裳,冷声道:“喂,阿初往哪个方向走了。”
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裴时脑海响起:“右方向。”
右边?那不是去村口外的路,反而是去里正家的,裴时笑了笑,果然阿初这丫头只是表面看起来愣愣的。
王椿儿看到阿初的那一刻人是懵的,幸好脸上戴了面纱让人瞧不出她的情绪来,但眸底的神色变动还是让阿初捕捉到了,阿初像是没有察觉一样自然的说着:“抱歉哈,椿儿姑娘,等下家里有事,可能到了时间得晚些,所以就自己做了个主意提前过来了,这样也免得你跑一趟,希望椿儿姑娘莫要怪罪。”
王椿儿不自在的笑了笑,道:“哪能啊,阿初姑娘先等一下,我回房间拿下镯子。”
明儿就要办喜事的王家打扮的很是喜庆,门窗上都贴了大红色的“囍”字,甚至还用上了红长条,阿初看不懂料子,但肯定不是丝绸这类的,整个村儿的人都没有用的起的。
王椿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出来,阿初跟陈阿秀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才看到人出来,那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帕子包裹住的碎镯子,阿初小心的接过,郑重其事道:“椿儿姑娘,阿初定会想办法给你补好。”
“补不补的好也无所谓了,可能这就是命,阿初姑娘,若真没办法便算了。”
阿初心里奇怪,前段时日王椿儿还为了这镯子要死不活的,现在居然看的这么开,这王椿儿拿个镯子都拿了半天,是这个空档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初掩住思绪万千的眸子,握住碎镯子道:“那怎能行,毕竟是你外婆留下的东西,天快黑了,椿儿姑娘我们就先走了。”
“诶,等一下。”王椿儿将人叫住,“来都来了,不如坐一会儿再走。”
阿初犹豫了下,她不是个聪明的,但也不是个蠢的,现在若还是没发现问题不对才不正常,但一想到王椿儿那句“老杨树”,便觉得眼前这人对她还是没有恶意的,于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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