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相被下了死命令的小二苦着脸,摸了摸身上那叮当响的几个铜板,又想了想家里的母夜叉,说什么都要保住这份活计。
小二跑去后厨,里面两三个庖厨正忙得热火朝天,他走向其中一个稍微有点儿年纪的,往天花板指了指。
“大师傅,楼上那老爷您也晓得,不知镇上哪家点心不错啊。”
大师傅这几日被那老爷佛了几天的面子,心有郁气,冷哼一声:“哪能啊,要俺瞧就算是把县里的大厨请过来,得来的也是一剂白眼,不吃就不吃,你莫要扰俺,俺还有一桌子菜没做,去去去。”
小二也不是省油的,立即搬出掌柜的来。
“大师傅,这事可是掌柜亲口吩咐的,楼上那位天字一号房的老爷必须伺候周到,出了什么岔子这活计咱俩也不用干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何苦把闷气往我身上砸。”
大师傅小胡须一抖,他全家都靠他这份活计吃饭,断不能掉了去,眼前这小二没了手里的活计顶多被自己娘们儿嫌弃一番,然后照样可以吃软饭。
“不是俺说。”大师傅叹气道:“那老爷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咱们这小门小地的,就算是挖空心思把自己的毕生绝学都亮出手,对方也不见得抬一个眼皮,陈阿四啊,就我认识的几个做点心的师傅,做出来的还不如俺呢,这可不是俺吹牛。”
话一完,陈阿四原地踱着脚,嘴一张:“大师傅,这可咋办啊?”
大师傅捏住一根小胡须,佯装沉思状,最后道:“陈阿四,你先莫急,先让俺把那桌菜做了再说。”
“行行行。”
得了回应后陈阿四心里轻松了不少,这样总好过让他自己一个人想办法的好,抬脚刚回到大堂,处在柜台处的账房先生懒散的声音响起。
“陈阿四,有人找你,在外头等着。”
陈阿四心里奇怪,他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除了头一段时间家里的老娘时而时过来骂他,后来放弃他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是哪个呀?”
“说是你同村的。”账房先生不欲多说,这话一说完就拿起算盘两只手在那啪啪作响。
同村的?
陈阿四带着这个疑问出了店门,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预期佝偻着的背影,反而是一对男女,相贴着站着,手里还各提着两大圆柱形的盒子,这小妇人他不认识,但这小郎君他可是很是眼熟。
“裴童生?”陈阿四惊呼,加快脚步,“裴童生,您,您这是好了?”
“好了几个月了。”裴时回道。
陈阿四更惊讶了,当初裴时病倒之后所有人都认为活不了多久,没想到方氏也是个狠的,硬生生的给裴时拖了一年之久,也正是那段时间村里的人知道方氏卖刺绣品是那么赚钱,后来一个个的学着方氏,但一拿到绣坊就被婉拒了,根本出不了手,就连街上卖帕子的小摊都不收,闹了好大的笑话。
“不知裴童生找我是为了何事?”
裴时偏首看向阿初,嘴角噙笑道:“拙荆擅长制作点心,裴某知道鸿运楼是整个镇上唯一有点心卖的,但后厨的大师傅们每日有那么多菜要招呼,想来心力有限,所以此次带着拙荆前来试试。”
“点心?”陈阿四喜道:“不知是什么点心,我可否试试。”
裴时将手里的食盒递给陈阿四,陈阿四迫不及待打开,一股香甜气息顿时传来,他捻起一块放入嘴中,口感细腻,甜度适中,这点心颜色也好看,紫色白色上下叠着,比那黄澄澄的好看多了。
“裴童生,您等一下,我去跟掌柜的说说,您可千万别走哈,我马上就出来。”狂喜下的陈阿四嗓门也不控制了,撒开腿往店内跑去,还边喊着:“掌柜的,喜事啊,喜事啊。”
裴时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如他所料一样,心里更加肯定那什么破系统的额外奖励确实是个预知梦,他接过阿初手里的食盒,看到阿初眼里的疑惑,解释道:“方才那人名叫陈阿四,你还记得上次给我和娘看病的陈婆婆吗?”
阿初点头,“记得。”
“他是陈婆婆唯一的儿子,因为不管家里的地,跑到镇上当跑堂的,两人大吵了几架后便断绝了来往。”
“就因为不管家里的地就要断绝关系?”原谅阿初这个现代人不是很懂这个逻辑。
裴时耐心解释:“阿初,对于靠地吃饭的农民来说,地是祖业,有时候是比命还要重要的,陈婆婆家里有十亩的地,陈阿四不种,就只有陈婆婆守着这份祖业,可当她去了呢,那地留给陈阿四也只会成为一个荒地。”
“可以租给别人种啊。”阿初想也没想的说。
裴时轻笑出声:“可陈婆婆不愿啊。”
阿初“哦”了声,不再多问,而是动了动被裴时禁锢着的手,略微挣扎一下,对方立即加了劲儿,阿初小脸涨红,小声道:“相公,你能不能松手。”
“不松。”
阿初深呼吸,强压住胸中的那股怒气,“相公,我们回去再牵好不好,现在这在外面呢。”
“不好。”
“你!”阿初气急。
裴时一瞧不对劲,语气放软,眼神带着一抹讨好。
“好阿初,我手冷,你给我捂捂好不好。”
“……可现在是我手比你冷。”
“啊。”裴时话锋一转,“那我给阿初捂捂,正好我手太热了,想凉快凉快。”
阿初惊奇的看着裴时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不红的满嘴说瞎话,果然脸皮是厚呀。
就在两人眼对着眼的时候,陈阿四从店里跑了出来,热情道:“裴童生,裴小娘子,我家掌柜的求见。”
“有劳带路了。”
陈阿四领着两人来到一楼一小房间,藏在上二楼的楼梯口旁,里面摆了张长桌,和数把椅子,长桌上正放着一个食盒,是方才裴时手中的那个。
掌柜见到两人,站起身,圆滚滚的身子还卡了下椅子,脸上堆满了笑,褶皱多的像是包子上的褶。
“不知这一盒点心是哪位做的。”
“是裴某拙荆所做。”
“哦。”掌柜眼里划过一抹失望,遗憾做这点心的是个女人,不能请来当鸿运楼的点心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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