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才知道姜湛从小是他爷爷带大的,他爸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就失踪了,后来他妈撑了一年不到也改嫁了。”
韩静珊说完小心看了眼黎漫漫的神色,“还,还接着说吗?”
“说。”
“三天前他们村子,也就是咱们隔壁村,来了两辆小轿车,找到了姜湛他爷爷家,说是早年姜湛爷爷偷了人家的一个祖传秘方,为了躲人才逃到隔壁村子的,现在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把那个秘方给要回去。姜湛他爷爷不愿意给,被那人带来的保镖给敲折了一条腿,秘方也给抢回去了。”
“那姜湛跟他爷爷人呢?”
“被送到镇上医院了。”
“那又跟常银花什么关系?”
“那伙人找过来的时候就是常银花带的路,慢慢你也知道那丫头什么都不干只会天天疯跑,就这么给撞上了。后来那伙人又搜姜湛家,常银花估计也是天天在自己家里找东西吃给找出经验来了,居然最先把姜湛爷爷藏的东西给找出来了。听当时围观的人说,那常银花跟那伙人一哭,说自己没爹没娘了,那伙人里头还有位好像被叫少爷的,心一软,又想着常银花也算立了功,走的时候就把人给带走了。”
黎漫漫早就知道常银花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看何止是不省油,这特么也太能折腾了。
“那常家岂不是只剩下常金花了?常金花什么反应?”
“还是那样呗,”韩静珊虽然这么说,但神色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昨天还有今天都去上工了呢,好像妹妹走没走都跟她没啥关系似的。老实说,漫漫,我看见这样的常金花都有点害怕。”
她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现在才发现,这一家好像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黎漫漫心说可不是吗。
曹春梅心里眼里都只有她那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宠到没有半点道德观。
常金宝被他妈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好的没学,坏的学了个遍,从根上就烂了。
常金花和常银花姐妹俩从小苛刻地长大,没爹,妈也不疼。常金花性子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现在看来还要再加上一点,冷性。连妹妹走了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能正常上工,她是真的不准备管这个血缘亲人了。
而常银花那个孩子,心眼是真的多,这个黎漫漫反正是领教过了。不过现在看何止是多啊,她简直是天生的投机者。只要遇到能对自己有好处的机会,她都能去努力抓住,来让自己获利。
现在带走她的那伙人若是看出了常银花的天赋,肯定也会费心培养她。
想到这里,黎漫漫眼底多了分凝重。
像常银花这种人要真的成长起来了,只会更可怕。
虽然不确定常银花能不能真的成长起来,成长起来后会不会回过头来报复她,黎漫漫都觉得自己得先未雨绸缪起来了。
不过这些猜测,黎漫漫也不准备跟韩静珊说。
“珊珊,我本来是打算在家里待两天,后天下午再回去。但我想明天一早就走,去镇医院看看姜湛还有他爷爷。”
韩静珊顿时嘟起嘴巴,“你好几天才回来这么一趟。”
“这不是事有突然嘛,姜湛帮过我忙,现在又是我学生,现在知道他家里出了事,我总不能不闻不问。”
“我也没有不让漫漫你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连林婆婆也看出来韩静珊的闷闷不乐了。
“漫漫不在的时候你天天盼着她回来,怎么人回来了,反而又不高兴了?”
黎漫漫看了眼闷头啃馒头的韩静珊,往她碗里夹了块肉,跟林婆婆解释道:“婆婆,我准备明天一早回镇上了。方才听珊珊说姜湛家出了事,我明天想过去看看姜湛跟他爷爷。”
林婆婆愣了下,想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小伙子,“也好,原本我还不知道姜湛那孩子是姜锐诚的孙子,去探望探望也好。姜锐诚那人婆婆早年也见过几面,那人不像是会偷人家配方的人,这可能涉及到老一辈的恩怨里头了。哎,也是造孽啊!”
哪怕黎漫漫现在算是活了两辈子,但在观人方面,她自认还是比不上林婆婆的。
之前听韩静珊说的时候她脑海里就有些阴谋论了,现在又听林婆婆也说姜湛爷爷不是那种品行不堪的人,想到那位老人家又教导出来了姜湛,黎漫漫心里的天平早往姜湛爷爷那边倾斜了。
但其人到底如何,她明天还得去亲眼见见。
吃完晚饭黎漫漫又检查了一下韩静珊的功课,确定她没有因为自己不再松懈读书后,这才把人赶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不过等她自己躺在床上后,却是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她没想到姜湛是跟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也没想到他爸爸从小就失踪,随后母亲又改嫁,那孩子天生一张笑脸,她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一副乐观又热心的模样,压根就不像一个没有双亲的孩子。
正因这样,才更觉得心疼。
现在姜湛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唯一的爷爷受伤住院,想来家里那边很可能也是一片狼藉。
那么前面的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晚上哪怕睡着了黎漫漫也没怎么睡得安稳,第二天一早更是早早就醒过来了。
她起床后去厨房做了饭,没等林婆婆和韩静珊起来就自己先吃完了,剩下的放在锅里热着,收拾了一下就悄悄出了门。
就在黎漫漫出院门的时候,正房卧房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林婆婆看着黎漫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出来的时候黎漫漫看了下时间,是早上六点多一点,外头已经有村里的人在走动了。
跟几个过来打招呼的大娘大婶随便应付了几句,黎漫漫装作没看出她们一副准备聊八卦的模样,脚步匆匆离开。
还能听见后头有人在说。
“常银花那孩子能被那些有钱人领走,这下可是发达了,说起来还有黎同志一份功劳呢。”
“倒也不能这么算,谁知道外面是什么世道,不过这常银花太大胆了。”
“你们说常银花发达了会不会回来找黎同志麻烦,毕竟这两人结的怨可不小。”
“有可能,黎同志不是好相与的,那个常银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她们俩要是真对上了,真的不好说啊!”
黎漫漫边走边听,忍不住勾了勾唇。
常银花跟有钱人走的事成功盖过了姜湛他爷爷被找上门的事,挺好!
走到镇上黎漫漫先去了一趟供销社,这会她不由有点庆幸昨天多带了点钱,要不然还得先回学校宿舍取。
在供销社里买了两罐麦乳精,又在路边卖水果的摊子上买了些苹果葡萄,拎着进了镇医院。
这年代的镇医院只是一排两层的楼,上辈子的黎漫漫第一次来的时候这楼虽然很破了,但依旧还在用,这下她也没用得着问来往的护士医生,就成功找到了住院的地方。
这才喊住了一位护士,“同志,麻烦问一下,住院区这边有没有一位叫姜锐诚的老爷子?因为腿伤住院的。”
被叫住的小护士一听就想起来了,“我知道,前两天刚送进来的,我带你过去。”
“多谢。”
小护士带着黎漫漫走到一间病房前,“里面就是。”
黎漫漫再次道了声谢后,把手里拎的水果换到另一只手上,伸手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门里门外四目相对。
林诚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黎老师!”
病房里紧跟着响起咣唧一声椅子被带到地上的一声。
黎漫漫上前一步,林诚忙把到给让开。
没了视线遮挡,黎漫漫就看到了刚从歪倒的凳子旁边站起来的姜湛。
姜湛回过头,哑着嗓子喊了声“漫漫姐。”
黎漫漫轻嗯一声,走过去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他,紧接着看向躺在病床上朝她看过来的老爷子。
只一眼,黎漫漫就确定了,这是个跟她想象里有七分相似的老人家。
而且她还能肯定,这位老爷子早年应该当过兵。
且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会偷别人秘方的那种人。
“姜爷爷您好,我是黎漫漫,姜湛的老师,听闻您受伤了,特意过来探望。”
姜锐诚把站在床前的小姑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灰白眉毛动了动,“黎老师客气了,请坐。”
姜湛刚把黎漫漫递给她的东西放到一边,回头又忙把被他给带翻的凳子扶起来放到黎漫漫身后,“漫漫姐,坐。”
黎漫漫坐下的时候看了眼身旁的少年。
两天时间没见,这孩子变化有点大。
“黎老师。”
黎漫漫忙又转头看过去,“姜爷爷,您说。”
姜锐诚看了眼自家孙子,“我这有个不情之请,阿湛这孩子为了照顾我这个老头子旷了两天课,还得麻烦您给她补一补。”
“姜爷爷您客气了,我是姜湛的老师,这是应该的。”
姜湛一听,刚想说什么,被姜锐诚一瞪,只好闭了嘴。
黎漫漫看着这爷孙俩的眼神交锋,“姜爷爷,我带姜湛出去一下,跟他说说话。”
“好,去。”姜锐诚能猜到黎漫漫叫姜湛出去会说什么,痛快摆摆手。
黎漫漫站起身,“那姜爷爷您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的门,黎漫漫回头看了眼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的姜湛,一路沉默地带着他出去了住院区,最后到了一处已经开始变黄的小园子里,这边是住院病人散心的地方,不过这会园子里除了他们俩,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园子里唯一的一处长椅前,黎漫漫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过来坐,咱们俩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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