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年今日回府见到娇妻在家便知道她不会推辞此事。
“嗯,你去,不必强求。”
“舅母和表弟他们......”
乔婉儿和侯夫人乔氏都是出嫁女,这种事一般都不会被降罪,主要受影响的还是蔡氏和乔振声。
成国公之事罪责极深,他们只求不要波及家人已是黄恩浩荡。
江疏年平躺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床顶,“舅舅的国公爵位剥夺,案子审完就会在午门斩首示众;
我已经请求圣上对舅母等家眷免于责难,表弟在案子结束后远赴边关戴罪立功。”
如此,其实成国公府的罪罚已经明朗,唐冰萱进宫求皇后娘娘开恩,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后宫不可干政。
而且,舅母蔡氏和婆母乔氏都眼巴巴的等着唐冰萱能够进宫求情,就是进宫和平皇后唠家常,唐冰萱也不得不走一次。
唐冰萱也和江疏年一样望着床顶,“舅舅可说了为何贪那些钱?”
成国公府也是武将之家,先祖曾经跟着凌国开国皇帝打过江山的,要说家底也是颇为雄厚,何必发国难财作孽。
成国公本就是位高权重,论起来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伤人伤己。
“舅舅贪污之事交代的十分详细,但对于用处闭口不言。”
成国公是江疏年三兄弟唯一的舅舅,成国公对于自小缺失父爱的他称得上亦父亦友,当时听圣上提起此事时,江疏年立刻表示不信。
但事实胜过雄辩,江疏年亲耳从成国公口中听到了他十年前造的孽,痛恨、心疼各种情绪交织。
于是那一夜江疏年没有回府,悄悄地找了个僻静处沉寂了一天一夜。
夫妻二人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久久没有再出声,直到夜深二人才闭目睡去。
...
唐冰萱次日进宫递了牌子求见,平皇后在寝宫召见了她。
平皇后的母族十分得圣上赏识,和秦太后当年不同,因而宫中秦太后对上平皇后也是弱了三分。
当年太上皇在位时,蔡太后和秦皇后在宫中分庭抗礼,虽然表面维持着平衡,但在宫中上行下效的命令并不能推行良好。
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登基后,武安侯府秦家开始退居下线不碍新帝的眼,秦皇后也随之对新一任国母尽量礼让。
久而久之,皇宫内一切事物基本都掌握在平皇后手中,宫中新帝妃嫔不多,打理起来不繁琐,平皇后应对的游刃有余。
唐冰萱见到平皇后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给圣上缝制寝衣,两人十几年的交情,对那些礼仪规矩和俗礼也不在意。
“娘娘真是蕙质兰心,圣上有您这样贤惠的妻子真是羡煞旁人。”
平皇后将最后几针缝制好,让宫女把寝衣拿下去清洗一遍,笑着邀请唐冰萱进厅堂叙话。
“多日不见你,嘴巴倒是牙尖嘴利没有退步。难道你为江疏年亲手做东西他不欢喜?”
唐冰萱真的是能躺着就不想坐着,亲自动手缝制衣衫屈指可数,新婚时还给江疏年做了一两件,后来基本都是府里的针线房绣娘缝制。
在唐冰萱心里江疏年位置自然是排的上号的,可是人懒惰起来总是不能坚持长久,一件小东西她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完成,江疏年根本不能指望她。
唐冰萱嘴硬的反驳,“他是喜欢,可我不是没空做嘛。”
平皇后这些年和圣上能够从东宫的少年夫妻到如今感情依旧,少不得平皇后自己经营的结果。
每个帝王登上那个位置才会发现高处不胜寒,平皇后能够还和曾经一样待他如平常人家夫妻似的相处,让新帝心中自然宽慰妥帖。
“行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不用到我这里炫耀了。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进宫见本宫可是有事?”
平皇后猜到了唐冰萱进宫的目的,但却不会自己主动提及,一瓢一饮施恩与否可是不同。
唐冰萱表情郑重双腿跪地,“娘娘圣明,臣妇今日进宫是为舅家成国公而来。”
“臣妇知晓舅舅罪恶滔天法理不容,自不敢求圣上开恩饶恕其罪过,但求娘娘能够看在臣妇的面上对舅母蔡氏和表弟乔振声从宽处置。”
虽然江疏年昨晚和唐冰萱透露了为舅母和表弟已经求过圣上,但她今日进宫本就是为了此事,不论平皇后答不答应,她也是要开口请求的。
平皇后静默了片刻,“本宫知你为何来求情,只是此事毕竟是前朝大事,本宫居于后宫不能干政。”
唐冰清抬起头看着平皇后,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预料之中情理之内。
平皇后让人搀扶唐冰萱起身,温声道:“你我姐妹多年,本宫自是不能让你白进宫一趟,本宫会找个时间向圣上求一求,你且家去等消息。”
“谢娘娘垂怜。”
人们常说求人办事最是要能屈能伸,幸好平皇后是自家好姐妹,不然唐冰萱都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求到死对头等人头上会被如何羞辱。
...
半个月后,成国公贪污案审理结束,成国公乔文忠削爵抄家被判斩首,家小承蒙圣上开恩从轻发落。
舅母蔡氏搬离成国公府住到陪嫁的一处庄子上,表弟乔振声即日启程赶往边关上任边防小将。
永宁侯夫人乔氏事发后就预测到了最坏的结果,如今这样判决已是皇恩浩荡感激不尽。
案子有了结果,侯夫人乔氏和蔡氏二人终于有机会去监牢见乔文忠一面,夫妻、姐弟在狱中自是一番衷肠苦楚。
“大姐和夫人不必为我伤心,当年是我做错了落得如此下场是我活该;我早就等着报应来临,没想到足足等了十年,多活了十年我满足了,哈哈...”
蔡氏和乔氏看着乔振声解脱的样子悲从中来,除了无言流泪不知作何反应。
“夫人,这件事压在我心中十年,天天都恐惧着被揭露,连振声的婚事都耽误了,是我这个父亲对不住他。”
蔡氏伸手进牢内,抚摸着成国公粗糙的脸颊,“振声临行前托妾身给国公爷带句话,说您一直是他的骄傲从未改变。”
成国公听见妻子蔡氏说的话,七尺男儿在牢中从来没有抱怨过,此时却是忍不住泪从双手捂着的细缝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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