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太夫人让姚妈妈给国公夫人柳氏传话,这几日,四少爷晚间在太夫人的暖阁歇息,就不回正院睡了。
柳氏知道,这是婆婆既担心孙子受惊要亲自看着,又埋怨自己不告诉他老人家昨晚小四丢了的事。
柳氏心里委屈,又没人可以诉说,就窝在床上无声哭泣。
小四丢了,国公爷脸上太平静了,让柳氏不得不猜测丈夫对自己的孩子不上心。
自从有了庶子唐文柏,柳氏心里就像扎了一根针,夫妻间的相处就若即若离。
太夫人不体谅她作为母亲的忧心,就把小四带到自己身边,让他们母子骨肉分离。
大儿子见幼弟安然回家,又跑到军营操练不着家。
大女儿整天喜欢困觉,也不来安慰安慰亲娘。
小女儿虽住在一个院子,但年纪小,并不理解母亲的委屈。
自己辛辛苦苦十来年,打理内宅,养儿育女,到头来,居然没一个贴心的人。
柳氏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命人拧了凉帕子敷眼睛,明天依然是端庄贤惠的荣国公夫人。
第二日,荣国公下了早朝,约江侯爷晚上在梵楼吃饭,言明有要事相商。
“父亲,咱们家和荣国公唐家有交情么?”江疏衡询问江侯爷。
“你祖父曾经和老荣国公有私交,后来两家都手握兵权,因怕先皇猜忌两家联合拥兵自重,渐渐疏远了。
如今,咱们家和荣国公府基本没交情。”
“我们几个去年回来,除了三弟和国公府的三爷比较投契外,也没跟荣国公府打过交道。”江疏尧也分析道。
江侯爷蹙着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越蹙越紧。
三父子在书房里还在猜测荣国公请客的用意,荣国公夫人柳氏已备了厚礼前来永宁侯府登门道谢。
接待柳氏的是永宁侯夫人乔氏和她的两个儿媳肖氏和梅氏。
几人互相见了礼,就坐在乔氏院子的会客厅喝茶。
“我这次来,是来感谢贵府大公子对小儿的救命之恩。”说着把礼物奉上,真情实意地感激对方。
在对面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又把前日上巳节庙会唐文竹被拍花子抱走,江疏衡带人解救的事简要的说了说。
“国公夫人太客气了,犬子也只是职责所在,当不起救命之恩的情义。”乔氏婉言谢绝了柳氏的谢礼。
“夫人比我年长几岁,我就称呼夫人一声乔姐姐。”柳氏拉着乔氏的手,笑容亲切。
“不论大公子是不是职责所在,但救了小儿是事实,我们只是表达一点心意,还望乔姐姐能收下。”
乔氏面带犹豫,大儿子本就是奉命行事,实在是不敢当。
“咱们做父母的,孩子出事,最是忧心。乔姐姐就当体谅我这做娘的一片真心,不要推辞了。”
乔氏看柳氏情真意切,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下了谢礼。
“这个月二十五是我家婆母的五十生辰,还望乔姐姐和家人有空能来参加。”柳氏说着拿出一份请柬,直接交给乔氏。
“贵府太夫人寿辰,肯定热闹盛大,到时候一定去给太夫人拜寿。”乔氏直接应下。
荣国公府圣眷优渥,这也算是永宁侯府,时隔三年,再次出现在京都贵族圈里。
有了主人家的重视,乔氏欢喜的应下,也感激荣国公府的善意。
几人又闲聊了两刻钟,柳氏告辞返回国公府。
唐文竹和唐冰妍因年纪小,还住在国公夫人柳氏的正院,一个住在东暖阁,一个住在西暖阁。
东暖阁里,此时在太夫人的松鹤院住了一晚的唐文竹带着唐文宏一起回来拿自己的纸鸢,要去明月小筑放飞。
东初头上包着纱布,见到完好的四少爷,眼眶一红,抱着小人儿,就哇的哭了出来。
“呜呜呜......”。
“少爷,你平安无事真好,小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唐文竹看着比自己大了七八岁的东初,带着伤哭的这么伤心,心里也有点酸楚。
“不是让你回去好好养伤么,怎么过来了?别吹了风,再严重了,还怎么陪我去上课和玩耍。”唐文竹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东初的肩膀。
“少爷,您还要我跟着您?我以后和张护卫好好习武,保护好少爷。还要监督西初,让他也不能偷懒。少爷也不能偷懒,自己有本事比靠他人更强。”东初喜出望外,有点语无伦次。
“东初,你赶紧回去养伤,好了再来服侍我。”唐文竹急切的想出去玩,不想被东初的碎念耽搁。
“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回去好好养伤,尽快回来服侍少爷。”东初立即一脸斗志地回了下人房去休息养伤。
“四哥,赶紧拿上纸鸢,我们去玩。”小五抱着自己的纸鸢催促小四。
兄弟两一人抱着一个纸鸢去了明月小筑玩耍。
晚间,江侯爷如约到了梵楼。
“江兄,快请坐。”荣国公招呼江侯爷坐下。
“国公爷客气了。”
“哎,江兄,今日咱们只论年纪,不论爵位。”荣国公殷勤地给江侯爷倒酒。
“那我就托大了,唐贤弟。”
“江兄,前日多谢令公子救了小儿,来,我敬你一杯。”
“唐贤弟,犬子只是职责所在,不敢当谢。”江侯爷了解事情始末后,不敢居功。
“当得,江兄不要推辞了。来,江兄,情谊在酒里了,再干一杯。”
两人喝了酒杯酒,荣国公才进入正题。
“江兄,兵部右侍郎职位空缺,唐某想举荐江兄,不知江兄可乐意?”
江侯爷听着这话,脑子顿时有点懵,天上掉馅饼了,反应了片刻才找到自己的话。
“多谢唐贤弟好意,江某愧不敢当。”江侯爷顿了顿,言辞婉拒。
“江兄刚回京都,不想有番作为?”
“多谢唐贤弟好意。如今江河太平,江某身为武将去不了战场杀敌,还是做个富贵闲人,让儿孙们去打拼。”江侯爷再次婉拒。
“江兄不惑之年,已没了雄心抱负?”荣国公有些不解。
自己抛来了橄榄枝,对方居然不接。
“有愧唐贤弟好意。”江侯爷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再次婉拒。
两人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匆匆结束酒席,各自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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