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是听她的话投身到了安若然门下,如今她登门拜访来要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昨日安若然还为她说话来着,今天一句话就给人得罪了。
“既然她选择了你,便随你也罢。”登时,安若然口气便没了和气。
“若然师妹等一下。”白薇忙将人拉回屋,安置下,“误会不解开,你我岂不要生疏了。”
“误会?何来误会?她是听你的话投身我的门下,既然是听你的话,你带走也是自然。”
安若然生气,今年弟子最出色的两个人御风和苏子芯,进来便是灵息大盛。可修仙身。
御风来投她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白薇说你最是温和,所以我也喜欢你。”
狗狗说话直言实语,字字赤心以对。
便是这样,安若然在大殿上才会为白薇说话。
如今倒好,人还没捂在手里热乎呢,白薇一句话又给整没了。
“若然~”白薇挽起安若然的手,死抓着不放。“我告诉你实情。否则误会大了,你我都不好见面。”
一个早上白薇将御风的身世和与夏殇如何相识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安若然。这之前她不是宫长,自然要为他选一最靠谱的老师,但是昨日御风被人围拢假山,安若然事后也是知道的。
“竟然是这样。”安若然豁然理解了,既然御风是妖,她的确也要重新斟酌了。“可是你就这样要走了御风……他们该怎么看我。”面子上多少不好看,是人都会顾及,安若然又怎么不顾及。
“所以我特地来请求若然师妹,可愿意将一身调香静神的本事传授于御风与子芯。”
“苏子芯?”
“你也知道我天生五识有损,是练不出安神驱邪的东西的。而你的香能让怨鬼化怨,能让孤魂安眠,让她们跟你学才是对她们最好的安置。”
二徒双师,也不是不可以。
安若然静默了好一阵子,是思量了好久,思量到白薇自己这客为自己斟茶倒水,才等来她一句:“可这样未免显得偏心。对其他弟子如何交代。”
她虽然是西悟的宫长,可相比苏有德和满清双,她不显得有多重要。
就算弟子不爱调香这种辟邪之法,类比苏有德的强术满清双的斗法,不来的更加了当。
门下弟子本来就不多,再落得个偏心的名声,岂不是让弟子瞧不起。
“嗯……这就好比走后门。另开特权确实对其他弟子说不过去。不过……”白薇自信满满,“交给子芯就是。你只需要答应。”
早课刚散,白薇带着苏子芯在安若然的课堂静宜小筑等候多时。
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安若然一出来苏子芯便拜了上去:“弟子苏子芯,听闻安宫长调香手法远近闻名,想请宫长指点,收子芯为徒传授制香之术。”
安若然看向白薇,虽说早有准备,可若要演她还真是手足无措,忘了应该怎么接这话。
白薇就不同,装傻的老手。
“若然,今日我带子芯来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你也知道我的弱势,五识有损。只能厚着脸皮请你传授她调香辟邪的术法。莫让天才少女折损在我的手上呐~”
而后苏子芯紧接着说:“这世间有多种方法可化邪怨避丧晦。但多为厉道,不容曲折,容易伤及自身。师傅说以柔克刚,能让孤魂野鬼自行消解,唯有若然宫长调香化怨最是温柔,无副作用。若能学得有如神助。子芯求学之心天地可鉴,还请宫长垂爱,能收子芯为徒。”
安若然嘴唇微动,张了张,有点不敢答。
白薇示意了一下,许是紧张,又或者仍然有顾虑,安若然话都到嘴边了也还是没有开出这个口。
白薇确信安若然不会不答应。多少是觉得自己在徇私舞弊,竟然脸红了。
也难怪,她的这小师妹就是不会作假。
倒是旁的人,“一人双师,哼。竟然是这种唯利是图之人。”
“我……”安若然正要接下,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哪里还接的下去。
一人双师接不下去,接了便是双师偏心。
厚此薄彼,韶华门竟然有这等明面上的不公。传出去怎么好听。
白薇斜楞过去:“这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视为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更何况是高师指点,巴不得多多益善。当年子杉拜掌门门下时,也不忘同其他师叔师伯取经听课,掌门心胸宽阔并未介怀,甚感欣慰多有赞许。才有如今的政司阁主。到底是兄妹,她能同兄长一样如此思求进取,我也很是欣慰。又怎么能将其扼杀。你们若是谁想拜我为师,我也是乐意之至。”
白薇一番话下来把众人给说蒙了。敢插嘴也是小看白薇,却不想白薇一张嘴可是巧的很。
也恰恰是她这番话,安若然也毫无负担的答应了:“师姐说的是。弟子有这等觉悟,我们为人师长理应高兴。子芯快起来。”她将人扶起来,“你同你兄长很像,将来必定也有一番作为。我若是拒绝了才真是我的不是。你想学我也乐意之至。”
“哈哈,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请起请起。”
也在这个时候御风孤零零的身影就显得尤为突出了。
“啊~师傅,徒儿还有一事请求。”
“何事?你说。”
苏子芯立刻把御风拉到身边:“昨日我见御风被人围堵在假山,这小丫头性格实在懦弱的很。我性子直和她拜了姐妹。发誓定维护其周全。所以想请师傅特准她能与我同进同出,免得再遭人逼迫,受人欺负。”
“竟然有这等事。学院内竟然有如此龌龊之举,我定要上报于掌门严查此事。就此好好整顿一番。”不觉,安若然说话理直气壮,变得自然许多。转而又挽着苏子芯的手温和道,“你们情同姐妹,我能理解你的心事。既然这样,也罢,就烦劳师姐也代我照顾御风了。”
白薇再次装傻:“这丫头竟然给我也顺带了个小徒弟回来。”
就大早上这么一出戏可谓是皆大欢喜。还没落人口实。
关键没落人口实也罢了,她们这三个女人唱的这一出戏还传出一阵阵敏而好学之风来了。
面对着一夜间多出的那数不尽的女学生,岳长君的教学小筑思芸堂已经装不下人了。
都是白薇那一番话,简直就是给他下的套。
“天下皆师,啊~何为乐意之至?”他就是为了手下弟子能少一些,所以那天特意晚到。结果不成想白薇整那么一出后,都是他学生。
这长生殿主的美名他忽然觉得——可真晦气!
“主人还真是辛苦。主人您这是去哪里呀?”
“偷闲。”于是他去了偏安。见到了白薇头一句话表示,“三人行必有我师,真没想到白薇宫长竟有如此高的境界。”
白薇正在给小树松土,这忽的后山所谓的晦气之所竟来了抹人气。白薇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仿佛不经意的刮来的一股小风。
岳长君是刚从人群堆……不,是女人堆里逃出来。到了这儿却遭了一个女人的漠视忽然间那脸色就垮了下来。
“常新宫长好清闲呐。”岳长君语气不善,多少有那么点嫉妒得意味。
“听说岳宫长最近很是辛苦。不过能者多劳嘛。岳大宫长就多多辛苦辛苦了。”白薇铲着小土美滋滋的补刀,“怎么?岳大宫长今日没课?”
不同往日。岳长君今日拜白薇所赐,他出个门也是偷偷摸摸。
门前一群思学心切的好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将他的宫门堵的是严严实实。
头一遭,岳长君见白薇来气。
岳长君明摆着是来兴师问罪,可是明显他也没词数落白薇的不是。
白薇长长的“哦~”了一声:“岳宫长莫不是感动我点醒众多敏而好学的徒弟。特来道谢。哎呀,这哪里使得。长生殿的名望,兴则兼济天下,学亦兼济天下。唯心唯道唯众生。所以岳宫长来不必道谢,将来长生殿人丁兴旺,记我头功就是。”
岳长君想起了白薇一句话:“你可真是个人。”
“本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仅是人还是个可人儿。可会折腾人。感动么?”白薇明摆着看戏不嫌事大,“喂!你怎么坐下了!”
岳长君摆了摆长袍躺下:“看你清闲在下嫉妒得很。为了你那所谓的思学之路,在下已经是身心俱疲。”
“为人师者巴不得将一身本事传承下去,哪有怕累的。兹事体大,岳宫长眼睛要放宽。”
岳长君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养他的神。
见岳长君这是真打算在她这里休息,白薇看笑话的心淡漠了下来:“喂,你要睡滚回去睡!我这方寸之地可容不下外人坐立。”
“不要吵。”
“谁跟你吵,我让你起来……”
对于长生殿的人,白薇那是看一眼都觉得是浊了自己的眼。对于不痛快,自然是要马上清除。
可是此人脸皮之厚,她欲强行将人赶走。竟不想岳长君真真是个登徒浪子,不仅拉她入怀,还是如此亲密的将唇贴在她的耳朵边。
“别的女人我是多一眼都懒得看。但是对你,我是大可不必做君子的。”
“岳长君!你是小人!!”白薇真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双手都被控制。现如今姿势不雅,这摇椅两边把手恰好将她卡在了一侧,白薇无可奈何。甚至借力都不知道哪出能借。“你放开我!堂堂长生殿殿主竟然如此卑鄙龌龊,长生殿果真都是宵小之流!”
岳长君毫无预兆的松了手,白薇连滚带爬远离开,瞪着岳长君几乎烧红了眼。
“抱歉。我想在你这儿清净一会儿,只待一会儿。”
白薇瞪着岳长君,他好像真的累了。一闭眼,好像瞑目一样。睡得竟然十分自然。
脸皮厚说不过,功夫好也打不过。
“你要去哪?”
白薇恨恨道:“等你休息够就马上给我滚!”
她对长生殿那是恨入骨髓的恨。平常见到岳长君做做样子,可是看久了容易爆发。
“主人,为何不告诉她你不是长生殿的人?”
“我如何不是啊……”岳长君两手掌心互相摸索着,这就是拥有的感觉,虽然只有那么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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