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一路,车子平缓的停到冰球场外的停车场。
简予溱侧头看着留了个后脑勺给他的文瀛,不经觉得好笑,她孩子气的行为像是在赌气,他推开车门率先下车。
文瀛听到关门声才稍稍缓解僵硬的身体,脖子保持难受的姿势一路,感觉都要石化了。刚准备活动脖子,副驾驶座的车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她下意识抬头,简予溱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朝她伸来,“到了,下车。”
文瀛盯着面前摊开的手掌,他的手很大很修长,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伴随着他摊开的动作,指节微微弯曲上翘,能清晰看到深刻的掌纹,被这样的手握着应该很有安全感。
当初翁雨萌说他的手满足了所有手控的条件,是手控们的福利。现在仔细看来确实有着令人心动的魔力,是所有人见了都不禁会赞叹的一双手。如果可以的话,甚至会出现想将它们从他身上摘下来,据为己有的念头,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
简予溱在她眼前晃了晃,主动把她牵出来,“傻坐着不累?”
文瀛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早已消失的温热,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她真是被男妖孽蛊惑了。
她收回视线环顾周围,诧异的问他,“你说的就是这里吗?”
“嗯,有段时间没来了。”简予溱带动脚步,进门前抢先一步替她开门。
文瀛道谢,“谢谢。”
进入冰球场就听到有人冲简予溱打招呼,“予溱,你来了?”
那人的声音由远至近,在看清简予溱身旁的人后,诧异地说:“文瀛?”
“好久不见了,宇堃哥。”文瀛笑着打招呼。
简予溱俊眉微蹙,重点都放在文瀛对安宇堃的称呼上,那个“哥”字听在他耳朵里尤为刺耳。他眼神微微转冷,看向安宇堃的眼神里只有迫切的想寻求答案,“你们认识?”
安宇堃远远的就看到一对男女走进冰球场,男生外型太过抢眼他一眼便能认出,而女生在男生身边也丝毫不显逊色,他觉得眼熟但不敢确认,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两人会有交集。
“以前我经常来冰球场,所以跟
球队里不少队员都认识。”文瀛没等安宇堃回答,就率先作出解释。
安宇堃打量了两人,突然发觉出点什么,然后接着文瀛的话说下去,“几年前莺莺和她朋友经常来这里看我们打球。”
文瀛又怕简予溱误会,急忙解释,“就是嘉怡。”
安宇堃瞧见小姑娘忙于解释,唇角的笑意更明显,“对,嘉怡是林襄教练的侄女。”
简予溱挑眉表示不以为然,“球还打吗?”说完也没等安宇堃回答,就转头对文瀛报备了句,“我去换衣服,你找个地方坐。”
得到文瀛同意后,他才越过安宇堃,经过时看似不经意的碰了下他的肩膀,径直走向更衣室。
前后两种态度,明眼人都看出端倪了。
安宇堃看着简予溱走进更衣室的背影,知道他就是存心故意的无奈摇了摇头,又对文瀛说:“我去给你拿件外套,别冻着了。”
文瀛没选择最近的第一排,而是在靠后较高的位置坐下。
高中毕业后她就没再来过冰球场,冰球场对于她来说承载了过往的太多不愉快,那些记忆在她考入大学之后就打算轻易不去触碰,所以每当林嘉怡说来冰球场的时候,她都会找些理由搪塞过去。
这是几年来她第一次踏足这里,如果不是简予溱,她想自己应该不会有踏进来的勇气。记忆终究是过去,过度缅怀过去的人是可悲的,人应该过好的是未来,而不是在过去找慰藉,所以下车后看到目的地是冰球场,她比想象中要淡然,因为现在的她没有无法面对的过去。
***
场上两队人马已经各执其位,分为红黄两队。
文瀛认得安宇堃的号码,还有球衣上代表队长C的字母,他带领红队站成一排与黄队队员挨个碰拳打招呼。她很快注意到黄队队末的那道身影,相较于职业球员他的身型明显偏瘦,但身高悬殊不大。
这是第一次文瀛亲眼见到简予溱穿上冰球服的样子,与那几日没日没夜看的视频里相似。曾经的他斗志昂扬,在冰场上意气风发,今天的他身上不用背负沉重的责任,可以潇洒自如的享受比赛。
裁判吹响哨声,两队各派一名队员开球,橡胶制成的黑色冰球已经落到冰面,两名球员就
挥动冰球杆争抢。
球权归红队所有。
黄队错失主导权,六名队员各司其职,立马滑动冰刀追赶红队的步伐,防止对方进球。
第一局结束,场上比分由红队领先。
开球赢得球权为红队整局抢占先机,黄队在被红队压着打完一局之后,第二局球员们一刻不敢松懈,提高警觉防守对手,不给对手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第二局剩下30秒,比赛持平。
15分钟休息时间,简予溱趁着休息空挡滑到观众台,隔着护栏看向坐在高处的文瀛。
她身上披了件男人宽大的运动外套,罩着她纤细的身体更加瘦小。
文瀛端了瓶热乎的牛奶,瞧见简予溱正往她的方向看过来,想都没想就起身下台阶,“最后一局了,加油!”
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简予溱虽然觉得文瀛身上的外碍眼,但冰球场温度比较低还是怕她会着凉,暂且先穿着。
他用嘴撕掉手套上的魔鬼粘,脱掉手套穿过护栏,替她拢了拢衣服,“希望我赢吗?”
“当然。”文瀛不假思索的说,而后冲他微微一笑,“能赢过现役的选手多了不起啊!”
简予溱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热牛奶,对准瓶口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那我努力试试。”
文瀛刚到嘴边的“我的奶”硬是没憋出口,他就已经把牛奶瓶塞回她悬空的手中,还是被抽走之前的姿势,分毫不差的又塞回原位了。
简予溱重新回到赛场,第三局比赛开始。
安宇堃持球,简予溱加速绕到他身边试图阻拦。
“不想知道文瀛的事吗?”安宇堃手脚并用,在简予溱来到身旁时突然开口,“你之前说的得罪的女孩就是指文瀛!”
简予溱没理会他故意转移注意力,勾唇扯笑道:“职业球员比赛闲聊可不是好习惯。”
随后球杆一勾,断球成功。
安宇堃本想用激将法套出点话,没想到被他将了一军,赶紧奋力追赶却已来不及。
简予溱超远射门,击中。
文瀛在观众席上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刚刚她看得一清二楚,简予溱断球的动作干脆利落,起速的姿势像奔跑的猎豹,爆发力极强。还有他的判断力,在射门前他微微侧头看到紧追
其后的安宇堃,随后他就挥动球杆远距离射门。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最终红队获胜。
两队的分数相差不大,简予溱最后命中的一球技术性极高,结束后黄队队员都一一跟他击掌。
等到球场上只剩下简予溱和安宇堃二人,简予溱抱着头盔来到安宇堃面前。
“你说的没错。”
安宇堃发梢滴着汗,伴随抬头的动作有一滴顺着脸颊滑落,边用毛巾擦着汗等他继续往下说。“她以前经常来这里?”简予溱无奈一笑。
安宇堃拿起椅边的运动饮料,难得见他妥协,心情好了不少,“大概在她高一高二的两年,几乎天天来,来了就找个角落坐着,也不爱说话。后来高三准备高考就不怎么来了,上大学以后就没再来过。”
简予溱抬头扫向看台。
安宇堃喝了口饮料,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当时冰球队来了个大美女是大事,所有队员都跑过来看她。刚开始大家都努力想认识,各种找机会接近,后来林教练就跟大家说别太打扰她,队员才有所收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只知道她性子冷,对什么东西都淡淡的无所谓。”
简予溱望着观众席上正低头看手机的女孩,亦如安宇堃口中所说的那样,神态淡淡的,她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但你和她看起来挺熟的。”
安宇堃侧头看了简予溱一眼,眼神中多了抹复杂,“我跟林嘉怡熟,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跟着林教练训练,嘉怡告诉过我,文瀛救过她的命。”
一句话惹来简予溱诧异,“文瀛救过林嘉怡的命?她们发生什么事?”
“嘉怡以前因为一些原因在学校被霸凌,时间长了没得到疏解,某天趁着没人注意想要做傻事,是文瀛拼命挽救了她的生命,才没酿成不可收拾的结果。嘉怡护着文瀛,见不得别人说文瀛一句不是,两个女孩的感情亲如亲人。”
安宇堃表面从容,内心却是五味杂陈,每每想到这件事他都会自责。
简予溱再次望向观众席的女孩,怅然若失。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她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他此刻才感受到在她的过去有他无法忽视的沟壑。
究竟她经历过怎么的事情才会知世故而不世故?
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善良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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