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
看着黄烨的档案,程烈不由得对地狱的判刑制度产生了怀疑。
首先颜素汐那里问题就很大,那个年代的平民干那种生意大都是被迫的。就算她不是完全清白的受害者,但奸淫罪这条就判了二十八年,怎么想都觉得很冤。
至于黄烨,虽然程烈不知道刑罚的基础算法,但按照他在地狱的见闻,死者的功过是可以相抵的。
既然那些追随他而死的粉丝要算在他头上,那减少犯罪率难道就不是功德了吗?
为什么罚得比导致上千人死亡的无能将军还重?
“存在即合理,凡事不必追究事物的源头,否则那煌煌无尽的知识,只会给你徒增困扰。”黄烨冷不防的开了口,僵硬的体态也随之变得自然。
就好像刚才的呆滞全是装的一样。
“存在即合理这种违心的说法,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被证明是错的了。”程烈凛然,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倒是忽略了,比起其他死状凄惨的灵魂。黄烨的灵魂尊容整洁,行若常人,完全看不出有被雷劈过的痕迹。
而外表在地狱里能如此体面的,他似乎只见过楚临风一个。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不,文字的含义会随着理解的角度不同,而展现出不同的意思,被否定的只是一个被截取简化出来替代品。
而它原本的含义,是对宇宙发展规律的一种探寻。合理,即合乎理性,揭露的是现实的客观存在性。
他不以人为的意志而转移,会作为一种可解读的形态流传下去,最终在更高的层次上回归自身。
这便是存在的意义。”
黄烨张开双手,面带微笑地看着程烈,如同一位拥抱迷途羔羊的贤者。
“你去当一名歌手,还真是屈才了。”程烈皱眉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存在即合理的原话确实还有着上半句。
但黄烨这一开口,就是老神棍了。
他的语言里有一种能让人快速产生认同感的力量,被雷劈死都会有两百多人追随。那么他对整个社会造成的影响,已经可见一斑。
再加上功德难攒,一点点罪孽就要上刑。从这个角度来思考,他被判三百年,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悟了。”
黄烨突然笑了,如同师长看着取得进步的学生一般。
竟让程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被夸赞的成就感来。
猛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当即抓紧令牌,做好了随时警告的准备:“先别废话,你的情况和楚临风说的可不大一样,你怎么解释?”
他有预料过从里边上来的重犯会很难缠,但黄烨这个三言两语便能挑动情绪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恐怖多了。
“有什么不一样?”黄烨明知故问道。
“你现在的表现,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七情六欲被压制的样子。”
“这你就错了,我对事物的渴望,在死之前就已经消失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转世而已。”黄烨淡淡道。
“为什么?”
程烈皱起眉头,同时拉了张椅子坐下,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
“为什么……”
黄烨的目光忽然一顿,随后笑道:“广袤的宇宙,令我意识到了人类的渺小。若是穷尽自己一生之力都无法到达理想的彼岸,那这份期盼,就会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也是哲学的一部分?”
程烈的眼神一眯,手上拿着的手机也搜索到了黄烨的真正死因。
这家伙的触电,不是意外。
他是在一个雷雨天跑到钟楼顶去拥抱天空,然后才被劈死的。
总之,不是个正常人。
“不,研究哲学只是兴趣,你非要为我的死寻找一个原因,那便是心理问题。”黄烨不加掩饰的说道。
“算了,我懒得追究你的问题了。那他们什么情况,只有你能说话吗?”程烈看向了其他人。
最终,他还是没选择向楚临风汇报。
为了防止他因为膨胀而伤人,楚临风甚至没有传给他修炼的方法。而是直接灌注的力量。没捏完几个人他就得休息补充,很难和负责维稳的除妖师对抗。
而黄烨的形象本就与众不同,还是楚临风花了三天的时间挑出来的,不可能连他不对劲都察觉不出来。
要是连这种事情就喊人,那不就显得他程烈无能?
机会只有一次,他无论如何也得谨慎行事。
“呵呵。”
黄烨神秘一笑,仿佛已看穿了他的想法,回答道:“几十年不与人类交流,想要恢复生前的习惯也需要时间习惯。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的忠诚度,在下层地狱受刑可不是开玩笑的,没人会想要再回去一趟。”
“你就是例外……”
程烈心中暗自腹诽,但也不继续做纠缠,问道:“看你这么正常,那唱歌是没问题的吧?先准备一首新歌,等我把启动资金搞定了,就开始第一战。”
“唱歌是可以,但作曲恐怕你得等楚临风回来。”黄烨拒绝道。
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可没有说谎。
一个在生前就失去了期盼的人,是没法写出好音乐的。
而他最讨厌的,恰恰是垃圾。
程烈眼角一挑,感到有些头疼。琢磨了许久也想不出制住这个老神棍的方法,他只能看向其他鬼魂,问道:“你们之中有人会扎纸术的吗?”
时间可是很值钱的,哪怕有人教,这种玄学的玩意一下子可没法学会。更别说楚临风那个量子流授课法,根本不是给人学的。
再者他们是要出道的,光是学会可不行,还得捏出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肉身。
要是都交给他一个人来,那浪费的时间可太长了。
然而众鬼面色呆滞,像是一桩桩木头般,无一应答。
“我们和你不一样,为了避免伤人,连鬼兵的印记都难以接触,更别说使用地府的法术了。”黄烨暂且充当几人的翻译。
“那你们总得点特殊的能力吧?”程烈更头疼了。
这几个鬼的“简历”一个比一个牛比,总不能只是摆着看的吧?
“有倒是有,比如李婉贞就能够通过电信号转移自己的位置,马前进的食量几乎是无底洞等。”
“这……有什么用吗……”
程烈扶了扶额头,退而求其次道:“你们之中,有谁会画画?”
这一次,颜素汐面无表情对他点了点头。
伶人,也就是古代的戏子。
她们往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在战乱未波及华国的时候,她可是江南有名的花魁。
“来帮我画几张人脸吧,都画男的就好。”程烈对她点点头。
不能直接使用术法没关系,对着成品画描印总比自己创作摸索来得效率高,之后他只要负责把握灵气的控制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能做什么,那得等到他的扎纸术有进展再说。
路,
还很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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