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点多,安平县拘留所。
“进去!”
铁门打开,垂头丧气的王昊,被两名警员推进了拘留室。
他的心情很郁闷,但却无话可说。
咣当!
大铁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王昊只觉得心里发堵。
他在脑袋撞碎周丽家供着的药王爷神像后,就被李铁牛偷袭,一板凳抡在脑袋上,当场被打晕了。
等到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坐进了局子里。
睁开眼睛时,刚看到办案警员,就面临着周丽、李铁牛这帮人的指控。
人证、物证、口供,样样俱全,那叫一个舒爽!
要不是警察叔叔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李铁牛这帮人来得太巧,而且还提前准备好了拍摄器材。
这一系列行为中存在着重大疑点,光是这套完整的证据链,罪行就基本实锤了。
靠!
想到李铁牛带人冲进屋里的时候,DV、手机拍到的姿势,王昊心里就一阵窝火。
虽然证据链中存在疑点,但目前的现有证据,对他很不利!
要不然,也不至于这大半夜的,就直接给拘上,等待后续调查……
“哎,那小伙儿,怎么进来的?”
“……”
思绪被打断,王昊一扭头的工夫,看到拘留室里还有五个临时“室友”,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石沟是个村,归安平县管。
而这个县,地处偏远……
总之就是比较贫困,发展没有跟上潮流,受某些历史遗留因素影响,拘留所是过去某座报废监狱改建的。
所以拘留室里,充斥着旧式监狱的风格。
微微抬头,只见一缕散发着忧郁气息的月光,正透过墙上那扇焊着铁栅栏的小气窗照进来,打在自己的脚面上。
“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聋子?”刚才问话的壮汉喊道。
扭头朝大铺边上那壮汉扫了眼,王昊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我咋进来的,关你屁事?怎么着,你是狱霸啊?”
“你特吗……”
“我怎么了,看我不顺眼啊?来,你过来,咱俩练练!”
本来嘛,好端端在自个儿家里,正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结果就被仙人跳了。
紧接着又给关到这么个地方来,王昊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儿发。
他是真想跟这主动挑事儿的家伙练练,可这把火终究还是没烧起来。
因为壮汉边上坐着的,一个看起来挺像什么成功人士的中年人,忽然说了话:
“咱这儿是拘留所,又不是看守所和监狱,哪儿有什么狱霸?过两天就都出去了,没多大点儿事,一人少说一句,刚进来的小老弟,你也别太暴躁,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都理解。”
“……”
被这么一说,那壮汉嘴角一撇,王昊也乐了。
这话,还真没说错。
他是什么心情,这帮人确实非常理解。
因为每个正常人刚进来,心情基本都差不多……
半夜三更的,随口和“室友”们应付了两句,见这帮人迷迷瞪瞪的,该谁的都睡了,王昊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往地上一蹲,开始怀念起了香烟和手机。
他的心情比较郁闷,遇到那种事儿,第一次进这地方,今天晚上注定失眠。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王昊的脑子里又是阵阵刺痛。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不就有点惊叹。
撞碎那么大一尊药王像,紧接着又挨了一板凳,居然连皮都没破,这运气还真不错。
就是有点疼……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靠着墙角,眼睛一闭,王昊的脑子里,竟是莫名其妙的“看”到了一尊神像,正是之前,被他一脑门撞碎的那尊药王老爷。
神仙,在对他笑。
猛的一睁眼,王昊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汗。
真是活见鬼……不,是见着神仙了!
刚想站起来清醒一下,结果人才刚起身,王昊就看到,之前自己进来拘留室时,那个壮汉就好像警犬似的睁开眼睛,唰的一下坐了起来。
大半夜的,被对方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瞅,王昊心里还真是隐约有点儿发毛。
靠,你警犬啊,吓我一跳!
刚一进来,就差点和这家伙爆发冲突,虽说没真正打起来,但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可聊的。
王昊眨了眨眼睛,准备先去放个水。
但恰恰也就在这一刻,壮汉身边躺着的,也就是之前开口制止冲突的那个中年人,猛的一阵抽抽,好像非常痛苦的在大铺上打起了滚,身体更是弓成了虾米的弧度。
“嗬……嗬嗬!”
“骆总,你怎么了?”
直到这一刻,王昊才看出来,敢情那壮汉,压根儿就是这位骆总的小弟啊,怪不得人家一开口,立马就消停了。
只不过,再忠心的小弟,也只是打手,不是医生,拿这种突发性哮喘根本没招儿。
咦?
王昊猛的一愣:突发性哮喘?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脑子微微一晕,王昊的脑海中,竟是不受控制的浮现无数信息,全部都是关于突发性哮喘,该如何救治的方案。
“走开,都给我滚蛋!”
王昊正懵逼的工夫,那壮汉确实已经发了狂似的,把剩下三个被吵醒围过去的“室友”给撵到了墙角。
眼见壮汉跑到铁门前,明显是要喊警察叔叔,王昊连忙一把拉住了他:“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
“这是突发性哮喘,等警察叔叔过来,再把人送到医务室,时间太久,他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撑不到五分钟。”
扔下这句话,王昊再懒得多看这明显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壮汉一眼。
跑到那位骆总身边,借着气窗上的月光一照,王昊立马就看清了对方这会儿,整张脸都憋得发紫,已经开始窒息。
管不管?
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些知识,究竟是真是假,王昊已经无暇顾及。
终究是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有能力的时候,不可能视而不见。
把人放平后,想着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的治疗方案,现在没针没药,王昊微微一咬牙,决定直接上手。
手掌压在对方肺部,朝下便用力一按,指压天突,拨伏兔,点足三足、委中,刮肾俞、脾俞……
原本王昊还有点拿不准,但让他没想到的却是,等到真正一上手以后,他才猛的发现,对于这套按压流程,他竟仿佛是曾练习过成千上万次似的,不见半点生疏。
直到几分钟后,这位骆总背部的足太阳膀胱经都被刮出了痧,整个人呼吸道已经打开。
王昊在他脑后风池又不轻不重的按了几下。
这位骆总猛的深吸一口长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骆总,你怎么样?”
“我没事……咳咳,已经没事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足足歇了好半天,这位骆总才彻底缓过来。
他猛的一把拉住了王昊的胳膊:“小老弟,你这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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