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将她手里啤酒拿下，换上一罐新开的：
“就一罐”
安苳玥抬手瞥了眼，不再是苦苦的无酒精啤酒，心中一喜，嘻嘻笑道：
“怎么，今天不用替我姐看我了？”
“没事，今天我和你姐都在”
能出什么事。
说完，姜珂也在一旁半躺下来，看向天空，半晌道：
“你说，星空之外会有什么呢？”
姜珂有感而发的一句话，让安苳玥突然起了探索宇宙奥秘的心思。
是啊，会有什么呢？
是另一个星河，还是无尽的黑暗？
安苳玥当然想不明白：
“也许只是个黑箱子，地球是黑箱中一粒尘埃，而我们是尘中尘”
姜珂斜睨过来，人类有这么卑微？不满开口辩证道：
“哪怕是黑箱子，只要足够大，看不见摸不着，那就可以当做不存在，而人还是这片可见天地的主宰”
安苳玥抿唇，忍不住想，真的是主宰吗？
冥冥之中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主宰，在控制着这一切？
比如，控制着自己的重生，以及重生以来的所有事情的轨迹。
自己做的一切，真的改变了家人和朋友命运吗？
哎，命运不命运的，太玄幻了。
真有主宰也没那闲工夫操心自己这样的尘中尘，不如来点现实的，她幽幽开口道：
“主宰不主宰不知道，目前看来至少不是被宰的那个”
能在一片天地当食物链顶端，已经是被眷顾了。
说完安苳玥喝口真啤酒
嗯，醇厚爽口，不错，再来点烧酒混成炸弹酒应该会更爽。
一边想象着炸弹酒，一边和姜珂絮叨着，不一会儿功夫她手里的啤酒罐就空了。
她一把捏瘪罐身，发出一声脆响，侧头看姜珂：
“哎，再给我拿一罐？”
没办法，她一靠近酒箱，安苳柠眼睛就跟激光似的，射得她无处藏身。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连无酒精啤酒都带来了。
“不行，我权限只有一罐”
姜珂毫不犹豫，无情拒绝。
再多给连他都要被安苳柠训了。
这会儿酒虫已经被勾出来，安苳玥嘁了一声，送给姜珂一个白眼，起身望了望
安苳柠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会儿没看到人影。
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酒箱旁，从里面掏出三罐啤酒，心满意足窃喜着正要转身离开
耳边传来一个好听却不被期待的嗓音：
“你干什么？”
安苳玥警惕转头望去，又是于湛
此刻他正半依在车尾处看她，面带戏谑。
戏谑？
这是要看戏？
于是戏精安苳玥迅速调整状态，神态自然道：
“那个...我帮我姐他们过来拿点酒”
不知道于湛相不相信，反正他没有反驳，而是更丝滑地接口：
“哦，是吗，那一起”
说完从她手里接过三罐新鲜出箱的啤酒，顺手递上一罐无酒精，“走”
安苳玥：“......”
无视安苳玥满脸嫌弃，于湛视线扫视一圈，又问：
“他们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
安苳玥内心在咆哮，脸上却不能显示出来，纤手淡定随便指着一块空地道：
“啊，刚刚还在那边”
于湛顺她手指看过去
那片是个石头山丘，离篝火有些远，并不高，但远远看去感觉离星空更近，漫天繁星伸手可摘的样子。
他嗯一声，径自往山丘处走去。
见安苳玥没有跟上，回头问：
“愣着干什么，他们应该去上面观星了”
“......哦”
知道不该信他，但是方位是她指的，总不能说是随便指的。
说了是打脸，不说也是打脸。
那还是不说，让打脸来得迟一些。
等想明白了，安苳玥抬腿跟上。
说了是小山丘，真的很小
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漫步到丘顶，坐在一个高高翘起的巨石上仰头望星。
这里景色确实更好，除了星空幕布，没有任何遮挡物。
“带手机没？帮我拍一张”，转头看了下周围环境，安苳玥满意点头，高高伸出五指：
“要拍出那种伸手摘星既视感，明白？”
听说除了不能信鬼，男人拍照水平也不能信，安苳玥不放心嘱咐道：
“记得人要完全装进镜头，星空占据大部分画面”
其它你就自己意会，自由发挥。
若还是不行，只能说明男人这种生物简直无法沟通。
于湛扬眉，压根不理会她的忧心，把啤酒放到一边，打量一圈后找了个合适位置：
“准备好POSE”
安苳玥乖巧顺滑完成五连拍动作后，于湛归位，递过手机示意她自己看。
点开照片，安苳玥哟嚯一声，这男人有点水平啊
没有精修，但每张都像艺术照，从不同角度把她和星空完美契合在一起。
关键是，每一张照片，她的手里，臂弯里，指缝间，鼻尖处，都有一缕星云。
“果然画家儿子不一般”
安苳玥幽幽感叹，举起手中啤酒：“我为自己的无知向你道歉，小女子先干为敬”
于湛勾唇，看着她仰头喝啤酒，还有她旁边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无酒精，无奈摇头。
安苳玥一口喝爽了，才放下啤酒罐：
“哎，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看星星？”
于湛想了想，虽然来这里不多，但是澳洲抬头可见这样场景，便点头道：
“算是”
安苳玥也并不是真问他，只是没话找话随口一提，自顾自道：
“我想到一首诗”，咳咳，“举头望繁星，低头思美酒”。
说完挺自嗨又喝一口。
好一个偷腥的猫，于湛按了按眉心，觉得这边空气有些凉：
“他们不在这边，回去”
“别管他们了，都是成年人，让他们偷着乐会儿”，安苳玥老神在在。
看来是不喝完这罐酒不会走了，于湛无语，坐到一旁，新开一罐酒，顺便把另一罐挪到安苳玥拿不到的距离。
想不通她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惦记酒。
观星最适合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天空。
看着看着，安苳玥想起姜珂的那个无解之问，说不定天使爸爸有不同见解呢？
于是开口打破寂静，问：
“你觉得星空之外会有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安苳玥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耳边有幽幽声音传来：
“时间和空间也许只是人意识的产物，并不一定真实存在”
不存在也就没有里面和外面之分。
闻言，安苳玥有些恍然
她和姜珂刚才都认可时间和空间存在这一前提。
所以讨论的是这个前提下的问题：星云之外会以什么形式存在。
不同的是，安苳玥潜意识觉得是个不够大的黑箱，姜珂觉得可能是个足够大的黑箱。
而于湛则跳出框架，直接推翻这一前提
认为可能没有里外之说，没有里外的话，问题就变得没有意义。
没有外面吗。
意识决定存在吗。
如果没有意识，就是不存在了吗。
那意识的主体又是谁呢？
想到这，安苳玥右手又习惯性搭上前额，轻轻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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