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竟然觉得周仵作这话说的是该说的正确,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
“天也聊完了,是不是该认真帮我了?”周仵作又重新埋下了头,致力于自己的工作之中。
陈棠没有什么好好推迟的,她忙不迭失点了点头,几步走到周仵作的身边。
陈棠虽然会一些医理,但是她主修的是制药,对解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基础,所以她只能按照周仵作的吩咐来做,真真是做到了周仵作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一具尸体的解剖何其容易,再加上陈棠没有一点儿的防护措施,没一会儿就受不住这满室的味道。
周仵作抽空看了陈棠一眼,对陈棠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的:“忍着些,习惯了就好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以说,周仵作的话一点儿安慰作用都没有起到。
陈棠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紧接着投入了下一轮的尸检之中。
尸检是个技术活,做的越细致越好,再加上周仵作又是一个细致的人,所以两人这一忙活起来就是一整天。
苦是苦了一些,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查出了死因。
张柱醉酒之后分别被刘大叔打了一拳和被人灌了一瓶慢性毒药,二者谁先谁后并不能具体检查出来,但是大抵就这两件事。
张柱被灌下的毒药味道极浅,她喝下的酒酒味又经久不消,所以便把毒药浅淡的味道遮掩了过去。
昨日张氏踢了张柱一脚,张柱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没一会儿就离世了。
这倒不是说张氏的那一脚又诱发张柱毒发的原因,而起刚好在毒发的那个时间节点,张氏恰好踢了张柱一脚,所以就闹了一个大误会。
死亡原因弄清楚了,周仵作便带着陈棠面见了县丞。
“……”周仵作将自己查验的结果一一禀之县丞,随即又呈上了自己亲笔写下的文书呈给对方。
县丞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他将周仵作呈上来的文书放在手边,而即说道:“既然这一起死亡不是误会,而是有人蓄意为之,那我们务必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断然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县丞大掌一挥,随之就把这事给落实的,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陈棠还没有给家人说一声,就被负责此事的巡捕带到了张家村的地界。
张家村跟陈家沟只隔了一座小山,照理说,两个村庄离得近,应该交流很多才是,不过意外的是,两个村庄的人基本没有什么往来,若非多年前张家村的张氏嫁给了陈家沟的刘大叔,只怕两个村庄会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带队的巡捕姓赵,长得清秀无比,可是说起话来极为粗糙,行为举止也跟长相完全不相吻合。
赵巡捕完全没有想过陈棠是女的这一现实,直接让她跟着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来到张家村,水都未曾喝一口就带着她开始往各家酒肆打听。
终于,陈棠的双腿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她终于是对着赵巡捕说出了自己的难处:“巡捕大人,我们可不可以歇息一会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赵巡捕看了陈棠一眼,随即凉声说道:“你可以歇息,但是枉死之人呢?他永远没了歇息的权利,咱们早一点找出凶手,也就早一点让死者安息。”
说罢,赵巡捕带领着小队又进入了下一家酒肆。
“大人你等等。”陈棠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否则她今天真的得交代在这里。
赵巡捕没有理会陈棠,低道一声:“女人可真麻烦,也不知道县丞大人是如何想的,非得让我把这种麻烦带出来。”
“你……”赵巡捕随意指了一个人,“守着陈姑娘,别让她被歹人加害。”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可其实潜在意思就是:你把人看住了,别让她来麻烦我。
被叫住的下属也有些不是意味,但是命令已下,他又不得不接受。
接收到了来自探查小组嫌弃的陈棠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她生生忍住了自己怼一众人的冲动,对着赵巡捕的背影高声问道:“巡捕大人,你是不是未曾听过周仵作的分析?”
赵巡捕的脸部一顿,他转过身来盯着陈棠,面色不善:“我警告你,不要妨碍我做事,否则我保证就算是县丞大人来了也保不住你。”
陈棠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赵巡捕的双眸,扳直身子说道:“我知道你想查出真相,可是你这样不过是白白耽误功夫。”
“根据周仵作的结果来看,死者生前喝的酒价格不低,这些酒肆僻远,压根没有什么好酒,所以你就算在这里问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赵巡捕盯着陈棠,陈棠也不惧,继续说道:“你想查清楚真相的心我明白,可是明白并不代表我愿意看着你瞎耽误功夫。”
陈棠眸中坚定:“我知道你看不起女人,可是周仵作既然能得到县丞大人的允诺去做那样的一件事必然是有道理的,如果她做的真是一件无用的是,那县丞大人何必留她到今日?”
最后一个问仿佛问到了赵巡捕的心中,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可接触到他目光的人很快就避开了,唯独陈棠一人,目光澄澈,毫不避让。
赵巡捕凝眸思考一瞬,随即问道:“那照你的想法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去周边的镇上能有好酒卖的地方询问,那里的人各个八面玲珑,像死者那般去喝酒的,这才一日,他们定然能记住,届时只需要问清楚了,有一些疑惑自然是迎刃而解。”
“你说的也对,既然这样,那就出发。”
赵巡捕对陈棠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信任,只是陈棠的提议并没有打断他的安排,他干脆听一次,也省得回了县里陈棠在县丞面前嚼他的舌根。
不同于赵巡捕的想法,陈棠倒是真的以为赵巡捕是听进了奉劝。
队伍安排好准备出发之际,便听酒肆外传来一阵声响,携带着几声不堪入耳的谩骂,陈棠略一皱眉,心中顿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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