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敛去眸中深思，她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赵城主虽说在跟蒋徽说话，可是目光还是会看向陈棠，确保陈棠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城主这是何意？”蒋徽眸色微凝，话语也凝重了许些。
赵城主忽地一笑，随口道：“字面上的意思，不过蒋公子，生意不成情谊在，你是我的后辈，日后若是来怀州城可要记得来赵府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赵城主自称一声“老头子”，让蒋徽忍不住皱眉，他盯着赵城主，一时间什么都没有说。
陈棠看戏看得认真，等杯中茶水喝完，她适才起身告辞：“城主大人，如今晚膳也吃过了，晚辈就先行告辞。”
陈棠的态度谦恭得当，可是举止中又不乏不规矩的地方，就好似一个不知礼的模样在扮作知礼一般。
赵城主没有怀疑陈棠，可是也没有允诺她离开：“赵姑娘，你看这天色不早了，不若你今夜就在赵府歇下。”
赵城主缓缓道出留下陈棠的理由：“你一个女人在外怕是不安全，这怀州城虽说治安尚可，但难免有疏忽之地。”
为了留下陈棠，赵城主不惜对自己治理下的怀州城提出了怀疑。
陈棠早已经看明白了赵城主的心思，她微微低头：“城主大人说的是，只是我一介妇人留宿在此实在不合适。”
“赵城主，既然陈姑娘不愿意你又何尝强求。”蒋徽重新笑开，“你这不是败坏人姑娘家的名声嘛，你若是不放心，我让人护着她便是。”
姑娘家？
赵城主的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没有再执意留下陈棠，只笑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蒋公子可得把人护好喽。”
陈棠总觉得赵城主这话中颇带深意，可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她微微凝眉，略想一瞬便重新展开脸上的纹路，随即抱拳行礼离去。
天边挂满了云霞，蒋徽似乎不愿意跟赵城主多谈，陈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出来。
“多谢。”不管怎么说，陈棠能够顺利脱身盖因蒋徽，她理应道一声谢谢。
蒋徽无所谓地摆摆手：“这都是小问题，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吗？
陈棠的脚步顿住，她转身看着蒋徽。
在陈棠的目光之下，蒋徽不知怎么地，他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微微捏紧双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如今的紧张是因何，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是一开口，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微妙情绪。
“怎……怎么了？”
“没什么。”陈棠移开了目光，随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想跟我做朋友。”
原来只是想知道这个吗？
蒋徽的心中一阵失落，可他又不知道这种失落来自何处。
“哪有什么为何，朋友就是朋友。”蒋徽敛了情绪赶紧跟上陈棠，当然也没有忘记回答陈棠的问题。
“好，朋友。”陈棠轻应一声。
“陈姑娘，你跟抗生素可是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走出一段路程之后蒋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陈棠的眸色微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蒋徽的话。
蒋徽估摸着陈棠是误会什么了，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跟你做朋友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想提醒你，赵城主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个陈棠何尝不知呢？
她轻笑一声：“确实如此，只怕如今的情况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蒋徽的眸色略一思考便明白了陈棠的意思，他的眸中缓缓落上了些许不可思议：“所以那些神乎其神的抗生素都是你制作的？”
陈棠没有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蒋徽蓦然就悟到了，忍不住感叹道：“同样是活了这么多年，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
说罢，蒋徽低下了头，一副颓唐的模样。
陈棠的唇角抽了抽，她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便道：“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只怕别人会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哈哈哈……”蒋徽忽地笑开，毫不谦虚道，“还是你懂我，年少成名还是很忧伤的，毕竟寂寞啊。”
陈棠：“……”
“你在赵城主的地盘上拒绝跟他的合作，不怕他恼羞成怒？”陈棠岔开了话题，不想再听蒋徽的自恋之词。
蒋徽“刷”地一下打开手中折扇，端的是翩翩公子模样，他不甚在意道：“没什么的，他还不能对我做什么。”
虽说是朋友，可是蒋徽显然没打算告诉陈棠这其中的真意。
蒋徽不说陈棠也不主动问，只是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在书中，蒋徽这个角色出现之时已经属于皇商，皇家每日所需药材基本都是由蒋家提供，可是如今看来，蒋家一开始的设定并不就是皇商，那蒋家最后的情况又是为什么呢？
心中虽然包满了困惑，但是陈棠并没有打算问，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少探究一些比较安全。
“陈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应该知道我会对你的什么感兴趣。”
蒋徽敛去了自己的痞气，话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陈棠含笑：“你确定要在这跟我谈？”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主街上，路上是行色匆匆赶回家的人，唯独两人缓步前行，就好似在散步一般。
“是我大意了。”蒋徽轻笑，“这样，不若我明日亲自来请你商讨？”
陈棠抬头，蒋徽一时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那明日见。”陈棠说完就走，也不给蒋徽反应的机会。
等蒋徽反应过来时，陈棠已经走出去好些距离，他抬脚欲追，可才走了两步便停住脚步，看着陈棠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有多久，面上的所有神情统统退去，他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街角，两个人低声说着些什么，等蒋徽离去，二人也随之离去。
夜幕缓缓拉开，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至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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