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用，我有空了找个理发馆就行了。”
“厂长，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帮你就行。真的，明天我就带剪刀来。我嘛，是个女人，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尽管告诉我就是了。”
-
正月初九。
早上。
叩叩叩。
“进来。”
“潘厂长，集上有点情况呢。”
“怎么了？”
“那福来罐头厂的人又在跟咱们抢生意了。”
“呵。”潘美丽笑了，“又是咱们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了。”
“是呢。”
“没关系，你今天该干嘛干嘛，明天按照我这份汤圆做法去生产，然后售卖。拿着，去给工人们看看。”潘美丽递过去一个配方。
“这是……”
“溏心汤圆。”潘美丽微微一笑。
正月初十。
上午。
福来罐头厂。
“方主任，方主任，不好了，咱们家的汤圆卖不出去了。”
“怎么回事？”
“丽凌出了一种新汤圆，叫溏心汤圆。那种汤圆特别神奇，煮好了一咬，里面的馅儿扑哧一下流出来，咱们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做的。”
“这……”
“海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叫人买回来，咱们也赶紧研究起来！”
“好。”
正月十二。
“方主任，方主任。”
“又嚷嚷什么呢？溏心汤圆做出来了？”
“做出来是做出来了，可是，主任，这正月十五都要过去了，咱们恐怕……没地方卖了……”
“这……”
方荔枝愤愤，“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呢么，使劲儿想办法，卖！”
正月十五，很快到了。
不是重要的节日，厂里也不放假。
吃饭的功夫，厂里面的女工们聚集在食堂里吃着饭。
一份一份的汤圆从外面都搬了起来。
几个女工看过去叽叽喳喳。
“呀，这不是咱们生产的汤圆吗？”
“是啊，咋都没卖出去。”
“这你都不知道么？根本就卖不完的，剩下了。这节一过，估计全砸手里了。”
“我的天啊，方主任还不得气死。”
“要我说，方主任脑壳有包。”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
“是不是，咱们做罐头厂的，好好做罐头还不行，非得跟人家学，这可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偷鸡没偷到，丢了一把米。”
“哈哈哈。”
“嘘……”
“来了。”
方荔枝一踏进食堂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她顿时铁青着脸，把衣裳袖套摘下来砸在一张桌子上。
“乐什么乐，厂里的活不够你们干了，闲的难受是不是！”
众人赶紧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吃饭。
方荔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成箱成箱的汤圆上，看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得难受。
她生气的骂起来。
“你们到厂里来是干嘛的？你们自己心里没有数？干活赚钱就是你们的任务，嘴巴那么碎，你是不是觉得你也可以当领导了？”
“一天到晚干活不多，话怎么那么多，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人。谁还求着你们干了不是！”
“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
被骂的女工也挂脸子了，“我看都不能看了，看一眼能怎样啊。大家辛辛苦苦做的汤圆都卖不出去只能扔掉了，还不能说了。”
“你……”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跟你说话，怎么了？你是个主任你就高人一等了。”
“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不干就不干，以为我想在你这干是不是！我还早就不想干了呢，一天天什么管理啊，瞎管理，我有的是去的地方。”
这女工直接把工作服一脱，往桌子上一摔，人直接出了食堂去了。
“走就走，走了别回来！”
这么一通闹腾，食堂里都安静了，一个一个的低着头吃饭不言语了。
方荔枝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气得转身也出了食堂。
食堂外面，李主任在树底下抽烟，看着方主任出来了，乐呵了乐呵，把烟头儿往地上一踩，“哟，方主任，这是干啥去啊，咋不吃饭。”
“我不饿，不行吗。”
“哈哈哈，那就那点汤圆的事，我看你别放在心上了。等我跟厂长说一声，我有办法处理，保证，赔不了钱。”
“呵呵，收你的好意。”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方荔枝走出罐头厂的大门，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只这样一直一直走着能缓解自己的情绪一样。
刚刚和那女工的对话声一遍一遍再脑子里回响，还有李主任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让一腔子怒火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发泄。
潘美丽。
她又想到这个名字。
她真气得咬牙。
那女工怎么说来着？说什么她有的是她去的地方。显而易见，这长春乡里除了福来就只有丽凌了。
也就是说，潘美丽私下还一直都在挖福来的人。
真可恨。
忘记了当初是谁不管她丑还是胖都愿意把她带进福来的吗？竟然来福来挖墙脚，这么不要脸的人。
方荔枝想到这里，突然加快了步伐，她一路穿越乡间里的小路，朝着丽凌食品厂的方向去了。
“来，来过来。”
刘桃儿吃过午饭正在厂里远里溜达，就看见外面方荔枝在跟她偷摸摸的招手。
她皱了皱眉头走出厂门。
“方主任，你咋了？找我有事吗？”
“找你当然有事了，过来，过来！”
“咋了？主任。”
刘桃儿被带到了一小处角落里。
“我问你啊，你现在在厂里怎么样？”
“我还行啊我……”刘桃儿有些紧张，“主任，你找我是什么事儿啊。”
“你慌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道的。”方荔枝乐了乐，“诶，跟我说说呗，现在你们厂里什么情况。”
“挺好的啊……”
“你说详细点，你们潘大厂长又制定了什么计划了？”
“就是干活啊，做炒货什么的，还是以前的样子。”
“厂里盈利怎么样？”
“应该还行，之前卖汤圆赚了一笔。”想到汤圆，刘桃儿也想到了福来，福来也做了汤圆她是知道的。
方主任看着刘桃儿害怕的样子，从心底里乐了几分，“那么，桃儿，说真的，你在福来的时候我也没少照应你。这样，以后，你们这丽凌发生些什么你都告诉我一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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