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之事以后,宇文昊别说是乾坤宫了,就连后宫都没有踏入一步。</p>
倒是椒鹿苑,听说萧绾收到陈贵人的舌头之后,吓了个半死,大病一场。</p>
行刑的宫女,担心她那个状态,若是还要每日掌掴三十,只怕身子会受不住,前来请了旨意,特免了萧绾每日的掌掴三十,只让她在椒鹿苑好生禁足便是。</p>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日。</p>
这五日,宫中倒还算是风平浪静。</p>
算起来,东境的消息,也该是今日传到京城。</p>
一早,萧歌便吩咐轻烟打点好行装。</p>
只要东境烽烟再起的消息传回京城,她必定会前去请命,前往东境,趁机离开京城。</p>
可左等右等,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时辰也不早了,却迟迟没有等到宇文昊传召的消息。</p>
“轻烟,再去瞧瞧。”</p>
萧歌心中急切,已经是第三次着轻烟出去打探。</p>
轻烟领命,才要离开,却见院中已经走进一队人,宇文昊快步进了殿中。</p>
“陛下。”</p>
萧歌起身行礼,宇文昊连连对她摆摆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萧歌,将她引到一边的贵妃榻坐下。</p>
“轻烟,你出去候着。”</p>
殿中只剩下萧歌和宇文昊两人,萧歌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心中不免急切了些。</p>
“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臣妾相商?”</p>
话落,就见宇文昊挑眉扫视萧歌两眼,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质疑之色。</p>
萧歌知道是自己过于心急,却也并不急着皆是,只低下头,一言不发。</p>
见状,宇文昊收回目光,接着道,“大飨点兵,犯我东境。东境守军,已经有些守不住了。”</p>
虽然知道宇文昊要和自己说的,是东境之事,可真正听到,萧歌的面色却还是一沉。</p>
“大飨这些年,和我大梁也算是时代邦交。何以突然犯我东境?陛下,东境守军不比北境,战力不强。若是大飨强攻之下,只怕熬不过几日。”</p>
说着,萧歌起身,对宇文昊行礼道,“陛下,臣妾……”</p>
话都尚未说出口,宇文昊已经抬手拦住了萧歌的话头。</p>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p>
萧歌一愣,错愕地抬起头,盯着宇文昊,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一圈,满面不解。</p>
“朕不会再让你前往边境了。”</p>
“陛下此话何意?”</p>
“朕决意,此次就让晋王代朕前往东境。”</p>
“晋王?”</p>
萧歌满面诧异之色,盯着宇文昊,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安。</p>
“朕手足兄弟不少,可晋王是唯独留在京城的王爷。此刻正是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身为亲王,自是该亲力前往。”</p>
“陛下,可晋王身子一向不好。天下臣民皆知。若是陛下将晋王派到前线,难免会引起议论。说陛下不顾手足之情,不念及晋王的身子。”</p>
宇文昊淡然一笑,目光阴沉,打量了萧歌两眼。</p>
“你放心。”</p>
他悠悠的声音,让萧歌心中不安更加浓郁。</p>
“此事,朕已经询问过晋王的意见。他答应了。”</p>
这次,萧歌再也按捺不住心神,猛然站起身,错愕地望着宇文昊,“他答应了?”</p>
萧歌万万想不到,宇文席竟然会答应宇文昊!</p>
宇文昊缓缓抬起头,仰望着萧歌,却并未因为萧歌的举动,露出些许不满。</p>
萧歌这才意识到,自己未免有些太过情绪波动,立即低下头,慢慢地坐回椅子上。</p>
她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思量片刻,才道,“陛下,晋王当真答应了?”</p>
“他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亲王,自然要为边境战事出力。朕此番前来,就是来与你商量一件事情。”</p>
萧歌心中的震惊尚未消散,人也有些回不过神,缓缓别过头,挑眉盯着宇文昊,喉咙发紧,上下滑动一番。</p>
“前番晋王的婚事,有你操持。可最后却闹的那般不愉快。此次晋王出征,我也想交给你来打点出征前后之事。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p>
萧歌心中微沉,凝视着宇文昊。</p>
他倒是一脸真诚地望着萧歌,看不出半分算计的模样。</p>
如若不是萧歌几次三番,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定会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想要让自己的嫡妻与自己的兄弟和睦相处罢了。</p>
良久,萧歌才淡然一笑,缓缓起身,对宇文昊行了礼,“既然陛下已经说了,此事我自当为陛下效力。”</p>
“好。”</p>
宇文昊十分满意萧歌的答案。</p>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还望陛下能够答应我的请求。”</p>
宇文昊错愕地盯着萧歌,良久才缓缓地道,“什么?”</p>
“晋王的出征仪式,希望陛下能够出席。”</p>
“朕?”</p>
“陛下与晋王不睦,消息已经在京城传了多日。战事吃紧,晋王出征,若是不能得到陛下的鼎力相助,军中定会有人暗中揣度陛下与晋王的关系。到时候,晋王不能安定军心,只会更加祸乱东境战事。”</p>
宇文昊挑眉盯着萧歌,目光灼灼,眉眼之中,带着诸多不满。</p>
“皇后倒是为晋王打算。”</p>
“陛下错了,臣妾这不是为了晋王打算,臣妾这是为东境数万的将士打算。若是陛下不肯出席晋王的出征仪式,莫说这出征仪式交由臣妾主持,便是太后在世,只怕也无济于事。”</p>
萧歌凝视着宇文昊。</p>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功夫,可萧歌却已经猜出了宇文昊心中所思。</p>
此次东境战事究竟如何,祸福难料。</p>
若是战败,宇文昊可以借此机会,治宇文席一个治军不严的罪名。</p>
若是战胜,宇文昊可以借刀杀人。说不定在回京的路上,或是在东境,制造意外。</p>
毕竟,战事瞬息万变,在战场上死个把人,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之事。</p>
最让萧歌难以想通的是,这宇文席为何会答应宇文昊?</p>
自己能看清楚宇文昊的心思,难道宇文席会看不清楚?</p>
还是宇文昊又用自己和阿满的性命,逼迫宇文席出征东境?</p>
萧歌心思难定,心中焦灼不安,只想打发了宇文昊,尽快寻宇文席,问个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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