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萧绾也只能收住了话头，送上一个尴尬的笑容，对萧歌行了礼，“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妾失言了。”</p>
萧歌没有再与她计较，只吩咐轻烟等人，去各宫请了其他嫔妃前来乾坤宫，嘱咐了今日之事。</p>
宫宴定在午后开始。</p>
萧歌着其他嫔妃回去打点各自宫中之事，只留下辰嫔一人。</p>
她开口留下自己的时候，辰嫔便已经知道，萧歌要问什么。</p>
待到众妃退去，她却只是望向萧歌，微微摇头。</p>
“他没有给你送信？”</p>
“没有。”</p>
辰嫔垂着眼，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疑惑。</p>
“王爷不仅没有主动送信进宫，就连臣妾派去传信的人，也都推脱着不见。”</p>
辰嫔说着，缓缓抬起头，望向萧歌，鼻尖翕动两下，眉目微微抖动着，喉咙也上下窜动，“皇后娘娘，王爷不会真的要大婚了吧？”</p>
萧歌后背一紧，神色更是紧张。</p>
她望了辰嫔一眼，终究还是低下头，抿着唇瓣，缓缓摇了摇头。</p>
“可是，这些年，王爷对娘娘情深意重，臣妾都看在眼中。当年，因为担心娘娘诞下皇子，便去了前线，王爷不顾自己的身子，也暗中跟着您去了前线。他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要大婚呢？”</p>
萧歌垂着眼，双手搭在腿上，紧紧地攒着帕子。</p>
轻烟立在萧歌身后，听到辰嫔这话，有些恼火地跺了跺脚，“什么情深意重，奴婢看根本就是他自己演出来的。娘娘，王爷既然已经要大婚，娘娘倒不若将他放下。横竖，也是王爷对不住娘娘在先。”</p>
闻言，萧歌却侧过头，不悦地打量了轻烟两眼，沉声道，“越发没有规矩了。王爷便是再如何，也是千金之躯，岂是你能随意议论地？”</p>
轻烟见状，嘟着嘴，低下头，一脸委屈。</p>
萧歌知道，轻烟不过只是为自己不平。</p>
可是，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刺入了萧歌的心中，让萧歌胸闷气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发泄。</p>
“罢了。今日大宴，他总要出现。寻个机会，本宫好生问问便是。”</p>
萧歌长叹一声，对辰嫔摆摆手 ，自己已经站起身，往后殿而去。</p>
穆姑姑立即跟了上去。</p>
她扶住萧歌，一边搀扶着萧歌往后殿而去，一边低声道，“娘娘不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吗？”</p>
穆姑姑一向眼毒，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地方。</p>
听闻此话，萧歌不由停住脚步，望着穆姑姑，投去几分不解之色。</p>
“王爷才与娘娘在北境分开，回京就传来了王爷大婚的消息。若说王爷真的是与自己的通房丫头定情，那北境一行，难道娘娘就没有察觉出什么吗？”</p>
萧歌一愣，眉头挑动，思量片刻，道，“接着说。”</p>
“娘娘去北境的这段时日，奴婢留在宫中。陛下那些时日，只有离开京城之前，去了皇陵，见了王爷。其他时日，都未曾召见王爷。可见，陛下并不知王爷不在京中。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京城之中的，另有其人？”</p>
萧歌缓缓点了点头，“王爷去北境之前，和我提起过。为了以防陛下怀疑，他的确让手下之人，易容成他，在皇陵之中看守。”</p>
说到这里，萧歌骤然想到了什么，通体寒凉，目光一紧，盯着穆姑姑，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的意思是，要大婚的并非是王爷，而是那个易容之人？”</p>
穆姑姑望着萧歌，良久之后，才缓缓点头。</p>
“这几日，娘娘情绪一直不高，加之此事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奴婢不敢随意揣测。可是，今日，娘娘就要见到王爷了。若是这王爷真的是有人假扮的，那娘娘以为，您若是去问了他，为何要迎娶旁人，此事会落入谁的耳中呢？”</p>
萧歌全身发凉，就连手都冰冷起来。</p>
她拧着眉头，险些站立不稳。</p>
还能落入谁的耳中？</p>
难怪，难怪宇文昊对王爷大婚之事如此上心，还特意嘱咐她主婚。</p>
若是这位王爷真的是有人假扮，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宇文昊的人了！</p>
可……</p>
萧歌想到这里，却又觉得哪里奇奇怪怪，似乎说不太通。</p>
“可王爷前往北境之事，陛下并不知晓，又怎么会安排假王爷大婚呢？”</p>
穆姑姑也垂着眼，缓缓摇头。</p>
这些时日，她思前想后，只想到这么一种可能。</p>
可听萧歌这样说，似乎连这种可能也没有了。</p>
“不管怎么说，你提醒得对。今夜宫宴，定要好生探查王爷的真假。若是他真的是有人假扮，不仅是本宫，就连辰嫔，都要立即和他斩断往来，以免惹祸上身。”</p>
“诺。”</p>
穆姑姑答应一声，便搀扶着萧歌往后殿而去。</p>
从早到晚，这一天，萧歌如坐针毡。</p>
好容易等到暮鼓响过，众位受邀的亲贵大臣们都入殿落座，萧歌和宇文昊，也从后殿而入，落入正座之中。</p>
萧歌打量一圈，却见原本该宇文席落座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p>
见她望着那座位，宇文昊露出几分笑意，道，“这晋王人呢？今日可是为他道贺，他怎么不来？”</p>
话音才落，便见一人，推着轮椅，从殿外而来。</p>
推着轮椅的阿育，一边向前，一边高声道，“奴才代晋王殿下给陛下请安。”</p>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轮椅之上。</p>
萧歌更是立即望向宇文席。</p>
几日未见，他面色青白，眼下还有一圈青黑之色。</p>
“怎么是你代为请安？”</p>
宇文昊沉声问道。</p>
“回禀陛下，晋王这几日受了风寒，伤了喉咙，不能开口。”</p>
萧歌直勾勾地望着宇文席，搭在桌上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握在一处。</p>
“皇后？”</p>
宇文昊侧过头，见她目光发直，心中不悦，沉声唤道。</p>
闻言，萧歌才像是触电一般，立即别过头，啊了两声，才道，“王爷既然来了，就快入座吧。”</p>
“谢皇后娘娘。”</p>
依旧是阿育代为回答。</p>
萧歌的双手抖动，连带着肩膀，都上下耸动着，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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