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白苓右手拎着宇文昊的衣领，将他推到自己身前，整个人都缩在宇文昊身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而去。</p>
待到行至院中，宇文昊才看到，萧歌身上的战衣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p>
她手中还拎着一柄长刃，目光阴沉，直勾勾地盯着屋门的方向。</p>
“白苓，我还以为，你虽然沦为一介江湖末流，可总是能继承些许白家的风骨。想不到，你如今行事竟然是这般不堪！我且问你，城东的寇匪，可是你的人？”</p>
“我若是不用些手段，你怎么能将离开这呢？我又怎么能有办法混进来呢？”</p>
说着，眼看着萧歌想要上前，白苓忙将宇文昊往前推了推，目光更是阴毒。</p>
“萧歌，你若是敢上前，我就杀了他！”</p>
见状，萧歌收住脚步，抬手制止了身后诸人，直勾勾地凝视着白苓，“白苓，亏得我那日还和你说了那么多。看来，都是对牛弹琴了。”</p>
“我白家十五儿郎全部被害。若是我不能为白家报仇，才是真的猪狗不如！”</p>
白苓一边说着，一边将宇文昊扯到自己身前，“这样也好，倒是省的我再进宫去寻一趟了。宇文昊，你父皇杀了我白家人，我只拿你一人的性命相抵，也算是对得起你宇文家了！”</p>
说着，白苓手中的长刃已经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落在宇文昊的脖颈上。</p>
“白苓！”</p>
萧歌沉声高唤，双手向前探出，面上也多出了些许紧张之色。</p>
她固然对宇文昊再无半分男女之情，可他还是大梁的皇上。</p>
他们之间，还有君臣之谊。</p>
“你一直以为白家之事，是误判。事实上，白家造反，人证物证俱全！”</p>
萧歌厉声道。</p>
听闻此话，白苓手中的长刃，果真慢慢地垂了下来。</p>
她带着几分错愕，盯着萧歌，“你胡说！我白家对大梁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行谋逆之事？”</p>
“白家十四郎白芨，当年曾与蜀中胡家多有往来，我说的可对？”</p>
白苓垂着眼，思量了一会儿，倒是的确想起，当年十四弟的确有个蜀中好友，正是姓胡。</p>
“你可知，胡家是什么人？那是蜀中最大的匪患之家。白芨与胡家来往之时，曾经几次带着白家家带给胡家的书信。信中明确表示，白家暗中支持胡家坐大。胡家成功称霸一方之后，要按照约定，助白家登帝位。”</p>
萧歌一字一句，面色凝重，目光警惕，时而望向白苓，时而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宇文昊。</p>
这些事情，都是当年，她抓住了羌人一位统领。</p>
那统领为了保命，便将当年之事，一一告诉她。</p>
初时，萧歌也不肯相信。</p>
可是，那统领说得真切，加之萧歌后来派人前往胡家查证，也确有此事。</p>
她这才肯定了，原来当年，先帝所为并非只是因为一时猜忌而已。</p>
白苓是首次得知这些事情，自然难以接受。</p>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白苓身上，白苓更是焦灼难忍。</p>
“你胡说！”</p>
白苓指着萧歌，高声道，“我白家儿郎，绝对不可能做这些事情。”</p>
“白苓，先帝当年，定是查有实证在手，才对白家痛下杀手。至于，先帝为何没有将白家赶尽杀绝，我想，还是顾念了白家对朝廷多年辅佐之功。否则，白家女眷只怕也早都丧命九泉了。”</p>
“不……不……”</p>
白苓情绪激动起来，连连摇头，握着利刃的手，也不由打起了颤抖。</p>
萧歌侧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轻烟。</p>
轻烟领命，火速绕过长廊，往白苓的身后摸去。</p>
“白苓，你若是不肯信，大可以自己去蜀中的胡家问个清楚。白家被先帝严惩之后，胡家因为担心受到牵连，便一直蛰伏蜀中，低调行事。后来，听说胡家也是抛出了不少东西，才堪堪躲过一劫。如今的胡家，虽然还在蜀中活动，却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p>
“不可能！”</p>
白苓骤然抬眼，看向萧歌，右手抖动，甩出银针暗器。</p>
几乎是与此同时，轻烟猛地扑上前，将白苓按倒在地。</p>
那银针暗器，擦着萧歌的侧脸，飞动而过，最后定在了廊下柱子之上。</p>
看着轻烟三下五除二，将白苓的双手捆住，萧歌这才安定心神，快步上前，解开了宇文昊的双手，急切地道，“陛下，您没事吧？”</p>
话音才落，宇文昊却抬手，一把将萧歌抱进怀中。</p>
萧歌双手还举在半空之中，不由一愣，良久回不过神来。</p>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所有的人，都错愕地望着二人。</p>
宇文昊环视一圈，这才慢慢地松开了萧歌，“朕没事。你身上怎么这多血？你还好吧？”</p>
萧歌侧着身子，狐疑地打量着宇文昊，眉头越蹙越紧。</p>
这宇文昊自打来了榆关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萧歌有时候都怀疑，这个宇文昊，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宇文昊？</p>
“将军。”</p>
就在她打量宇文昊的时候，轻烟已经将白苓向前推了两步，“她怎么办？”</p>
萧歌侧眼扫视了宇文昊一圈。</p>
“既然你不肯相信白家谋逆之事，那朕便让你相信。将她先送回京城，暂时交由刑部关押。待到朕回京之后，再行处置。”</p>
“诺。”</p>
轻烟答应一声，便推着白苓，往外而去。</p>
宇文昊这才关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p>
原来，萧歌本要去巡防之时，却得知城东遭遇了寇匪，扰乱百姓，已经杀了两家人五口人。</p>
萧歌得知，立即率人前往。</p>
血战之下，终于将所有寇匪都擒拿归案。</p>
她发现其中有几人十分面熟，逼问之下，果真是受白苓指使。</p>
萧歌立即想到，白苓若是潜入城内，只怕正是为了宇文昊而来。</p>
还好，她回来的及时。</p>
听完萧歌的话，宇文昊心中更是暖意涌动而起。</p>
他凝望着萧歌，不由扬动唇角，露出一抹笑意。</p>
只是，宇文昊不知道，萧歌正是与宇文席大战所有寇匪，才得以将寇匪缉拿归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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