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时间，却见那些羌人的首领，举着火把，往前走近两步。</p>
顺着他火把的方向望去，萧歌看到，那里还坐着一个人。</p>
隔得太远，加之周围一片黑漆漆，萧歌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p>
依稀之中，能看到那人一副大梁人的打扮。</p>
萧歌本能地以为，这人便是这客栈的掌柜。</p>
“首领。”</p>
听到羌人对那大梁人的称呼，萧歌瞬时便愣住了。</p>
她惊得张大了嘴，诧异地看着那羌人。</p>
却见羌人将火把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双手抱拳，对那大梁人行了礼，低声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首领吩咐。”</p>
大梁人慢慢地站起身，借着细微的火光，萧歌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p>
狭长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嘴唇轻薄，脖颈悠长，皮肤异常细腻。</p>
虽然穿着一身男装，萧歌却还是一眼就认出，那竟然是个女子！</p>
那大梁人慢慢地取掉扣在头顶的帽子，眉眼轻轻地动了动，侧过头，望向羌人。</p>
只一眼，萧歌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p>
“白苓。”</p>
萧歌低声道。</p>
闻言，宇文席也是目光一沉，立即凑了上去。</p>
果真是白苓。</p>
“她怎么会在这里？”</p>
宇文席诧异地看着窗外，说话之时，也不由提高了几分声音。</p>
话音才落，白苓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慢慢地别过头，望这边望来。</p>
萧歌和宇文席立即闪身，没入一侧的黑暗之中。</p>
两人双手抵在墙上，大气也不敢出，皆是小心翼翼地望向对方。</p>
院外，久久没有任何声音传来。</p>
宇文席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慢慢地侧过头，往窗外看去。</p>
这一看之下，宇文席更是大吃一惊。</p>
窗外的火把全部都熄灭了，陷入了墨一般的漆黑之中，似乎方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不过是宇文席和萧歌的想象一般。</p>
可宇文席知道，那不是想象。</p>
他与萧歌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地点了点头，立即躬着身子，往外摸去。</p>
屋门才一打开，宇文席与萧歌，便和几个羌人撞了一个满怀。</p>
萧歌身份特殊，不能被人认出来。</p>
她立即戴上面纱，望了宇文席两眼，两人拔出腰间利刃，趁着那些羌人尚未反应过来，即刻杀出一条血路，往外冲去。</p>
羌人虽然被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却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p>
待到他们冲出来，萧歌和宇文席已经跃上了墙头，趁着天黑，一路往远处而去。</p>
一直立在院中的白苓，看到此幕，沉声道，“别追了。”</p>
闻言，羌人们皆停下脚步，诧异不解地望向白苓。</p>
白苓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离开的那两个背影，心中微微一沉。</p>
那个背影，那么熟悉。</p>
似乎是他！</p>
萧歌和宇文席没有停留，一路飞奔而去，待到确保身后没有羌人追来，才放慢了脚步。</p>
眼看着东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想必没有多久，就会天色大亮。</p>
两人选了一处丛林，暂时歇了下来。</p>
萧歌还在方才的震惊之中，尚未回过神来。</p>
待到宇文席递给她一个水壶，她才回过神来，缓缓别过头，望向宇文席。</p>
“方才那人是白苓吗？”</p>
萧歌低声问道。</p>
听到这名字，宇文席的面色有些异样，微微点了点头，却又缓缓摇头。</p>
萧歌被宇文席这态度，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错愕地盯着她。</p>
“不知道，我也没有看清楚。”</p>
宇文席望了萧歌一眼，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沉声道。</p>
萧歌并未察觉宇文席的异样，只回想了几分，便确认，那人的确就是白苓。</p>
“白苓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发配边关了吗？”</p>
说完，萧歌望向宇文席。</p>
这才终于看到，宇文席面色难看。</p>
随即，萧歌便想起京城的传闻。</p>
白家三小姐白苓，原本是要许配给宇文席为妻的。</p>
只是因为，白家行忤逆之事，先帝一怒之下，将白家十五儿郎全部处死，白家所有女眷，要么便是发配边关，要么便是充为官妓。</p>
此事，才堪堪作罢。</p>
可是，传闻之中，白苓和宇文席，也是儿时一同长大的挚友。</p>
如此说来，方才，连自己都认出了那人便是白苓，宇文席更没有理由未曾认出。</p>
她凝视着宇文席，良久未言。</p>
似是察觉到了萧歌的目光，宇文席才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是她。”</p>
“自从白家落寞之后，白苓便被发配边关。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怎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些羌人，为何要唤她首领？”</p>
萧歌有一肚子的疑问，一股脑全部问了出来，倒像是这些疑问，能够在宇文席这里找到答案一般。</p>
殊不知，宇文席也是满腹疑问。</p>
见萧歌望着自己，不断的问题砸来，宇文席摊开双手，耸动肩膀，“我也不知。”</p>
萧歌的情绪这才安稳下来，垂着眼，手中握着水壶，隔一会儿便喝口水，再未问话。</p>
两人心照不宣地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p>
不知过了多久，萧歌靠在树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p>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p>
宇文席采摘了一些果子，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二人随意吃了些东西。</p>
昨日走得太急，好多行礼都落在了客栈之中。</p>
二人将身上的银子凑了凑，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两。</p>
看着那些银子，萧歌不由苦笑两声。</p>
“本以为，只是假扮江湖人士，想不到如今，倒是真的成了一穷二白的江湖人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此若是想要进入离越客栈，想必更加容易一些。”</p>
宇文席抬眼，望向萧歌，见她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竟然还能苦中作乐，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也不由笑了出来。</p>
两人打点了一切，再度出发。</p>
按照他们二人的计算，不到今日黄昏，他们应该就能赶到离越客栈。</p>
还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等待着他们。</p>
最令萧歌不安的，还是昨日的场景。</p>
看那样子，羌人似乎再与白苓等人合谋什么，也不知会不会与他们此行的事情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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