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蟹、肉蟹煲

    庄承然和尤放打架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学校发现了,但官方通告写得奇奇怪怪。

    “物电学院17级8班尤放因带人霸凌他人记大过一次,又因尤放大二时有过重大违纪行为,屡教不改,顾予以勒令退学惩罚。”

    通告将尤放和其余五人的名字写得一清二楚,却对庄承然半点儿信息没透露。

    江轶看到通告时松了口气,“学校总算干了回人事。”

    庄承然在处理螃蟹,今晚他们打算吃肉蟹煲,他将袖子向上挽起些,对江轶说:“来帮我切两片姜,切厚一点,待会蒸螃蟹用。”

    江轶听话地走过去,切着姜仔细一寻思发觉不对,“尤放因你被退学,他一定会报复你的!不行,这段时间不能让你单独一人。”

    江轶思考得认真,努力想着有什么法子能不让庄承然落单。

    庄承然手上都是水,还有点螃蟹的腥味,所以他没有上手,笑着说:“先不说尤放这伤得在医院躺那么久,他这次带五人来都没打过我,也该收敛了。”

    江轶摇头,说:“尤放个高但心眼只有芝麻大小,他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庄承然将螃蟹放进蒸屉里,故意岔开话题,“来把姜给我。”

    江轶知道这是庄承然不想再聊下去的表现,虽仍想说什么但还是无奈地住嘴了。

    中秋节恰逢周一,连着放三天。江轶和庄承然带周媛去医院检查了神经。

    医生告诉江轶周媛精神并没有任何问题,她现在十分正常,智力也没有受损,沉默只是因为不愿意与人交流罢了。医生建议他多陪周媛说说话,增进增进感情。

    与周媛有关的事江轶总是话很少,他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位,而周媛安静地坐在后排,双眼离神地望着窗外。

    庄承然忽地提议:“要不把阿姨也接到我那边住?反正家里空房间很多。”

    江轶拇指高频率地交叠,庄承然将他的作尽收眼底,这是江轶烦躁时的习惯性作。

    江轶没说什么,反而是这么长一段时间未吭过一声的周媛开了口。

    “一个人住,清净。”周媛转过脸来,看向江轶微侧的脸,视线落在他左眉上的

    那道疤。

    周媛的眼神太过复杂,包含了多重含义,像是恨,像是悔,又像是苦。

    庄承然想起他之前问江轶额上的疤怎么来的时,江轶闪躲的眼神,敷衍的理由——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到的。

    怎么会不小心划到那个地方?

    周媛拿着砍刀拼了命地要杀江轶的场景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眼睑下垂一瞬,原本眼底浓郁的黑沉尽数消失,他回正调整好姿势,发车子。

    “既然阿姨喜欢清净,那我还是不吵您。”

    二人又将周媛送回了老居民楼,白天的这里阴森恐怖,晚上的这里人心可惧。

    庄承然无意间扫到了墙壁上尿黄色的污渍,立刻收回视线,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皱着眉说:“给阿姨换个环境吧?我帮你找一个既便宜环境又好的地方。”

    江轶点头,“也好,趁着这两天放假,我和你一起去找。”

    庄承然习惯地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些,轻松地说:“放假就要多休息,房子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认识一个做房屋中介的,可以让他帮忙。”

    江轶正欲开口,庄承然又接着委屈巴巴地说:“况且中秋节呢,你不陪陪我吗?”

    之前长发庄承然用狗狗眼看江轶时,他会觉得对方像一只高贵的挪威森林猫装狗,现在的刺头庄承然这般眼神……像狼装狗,像有一肚子坏水。

    但庄承然又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好吧,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

    庄承然虽然喜欢甜食,但对月饼这种油大的东西不感兴趣,江轶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庄承然还是拿了一大盒月饼套装。

    “虽然不吃,但氛围感还是要有的。”庄承然笑盈盈地说,“等你上班了可以拿给同事和小朋友。”

    江轶笑笑,随手将两袋大白兔奶糖放进购物车里。

    庄承然看了眼奶糖,笑着问:“这是江老师给大朋友的中秋节礼物吗?”

    江轶推着车,手握在购物车的把手上,右手无名指有点硌,他伸手将那枚戒指扶正,黑钻折射灯光,耀眼夺目。

    “这只是奶糖而已。”

    庄承然眸光流转,眼尾上扬,那粒红痣也跟着漾,“懂了,大朋友的礼物要压轴出场。”

    两人买了一大堆东西

    回家,到家才将近四点,但要准备的菜很多,所以到家随便收拾了下两人就钻进了厨房,江轶主厨,庄承然帮忙打下手。

    庄承然洗好一篮圣女果,尝了一颗,挺甜的,又选了个颗颜色漂亮且饱满的喂到江轶嘴边。

    “尝尝,汁多且甜。”

    江轶在切葱花,手上沾了些葱圈,他就这庄承然的手将圣女果吃进嘴里。

    圣女果汁确实多,他牙齿咬破皮的那一瞬间有透明色汁水嗞出来一些,江轶措手不及,流在了嘴边。

    江轶下意识就要拿手去擦,被庄承然一把拉住,“你手上有葱花。”

    庄承然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他甲面饱满又长,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刮过嘴角有点奇异感,刺刺的。

    他垂首,仔细盯着江轶嘴唇,许是刚刚吃过圣女果的原因,淡粉色的唇泛着水润,像一口能吞下的Q弹果冻,还是水蜜桃味的。

    庄承然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浓郁,江轶不自在地瞥开眼,头微微后仰,想逃离庄承然的束缚,“好…好了吧?”

    庄承然轻抬起他的下巴止住他的退缩,“别,还有点。”

    江轶眼睫乱颤,就是不敢望向前方。

    指腹蹭上嘴唇的触感要比嘴角来得更为明显,江轶觉得脚底发麻。

    庄承然只是轻轻的摩挲,像是真的认真在为江轶擦拭汁水,但擦的时间有些过长了,淡色的唇变得红润。

    一旁烧着的水开了,咕嘟咕嘟顶着锅盖。

    “水……”江轶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

    不过他一句话没说完,门口传来“啪嗒”一声,是大门开了的声音。

    庄承然愣怔一下,收了手,转过身如换脸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明天就去换锁。

    他没想到来的人不止庄远新,还有关嫚和关轩。

    关轩见到江轶的时候很激,“江老师!你怎么也在这?”

    “我和庄承然是…朋友。”江轶看了庄远新一眼,将电磁炉的火关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庄承然见江轶往玄关处走,拉住他手腕,说:“你是我的客人,别走。”

    关嫚是个和事佬,“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小江你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庄承然蹙眉,对关嫚把自己当成“女主人”感到不悦。

    庄远新睨了庄承然一眼,“去客厅聊,一群人在厨房里聊天算什么事?”

    庄承然拉着江轶坐到双人沙发,和他们三人隔着茶几,故意拉起界限。

    “你们三人一起来是为了什么?”庄承然知道自己在江轶那乖乖孩的人设已经崩得差不多了,所以对他们也就不再那么客气。

    “周一中秋节,记得回去看奶奶。”庄远新说。

    庄承然轻哼一声,“你们三个大费周折过来一趟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庄远新深吐一口气,看了眼江轶,像是有些为难。

    江轶理解,刚想起身就被庄承然揽住肩膀按下,“有话快说,还等着做饭。”

    庄远新眼角耷拉,皱成八字眉,思虑两秒,终还是开口道:“你也知道你奶奶……不太喜欢嫚嫚,但中秋节我总是要带她们母子回去的。”

    庄承然笑了,“所以?让我去和奶奶求情?奶奶认定的事哪是随便会改的?我可没那么大影响力。”

    庄远新很讨厌庄承然这副纨绔样子,但现在他不得不低头,“你的话奶奶还是能听得进去,稍微劝几句就行。”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又凭什么值得我帮忙?”庄承然问得残忍。

    关嫚愁容满面,伸手拉了拉庄远新,像是在劝他放弃。

    庄远新怒火直接冲到了嗓子眼,朝庄承然吼道:“都是一家人帮个忙怎么了?她凭什么值得你帮忙?她是你名义上的妈,你说凭什么?!”

    只一瞬,庄承然嘴角和眼尾都沉了下来,声音冷得令人感到寒颤,“你是想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严小姐和赵小姐是怎么从这里搬出去的么?”

    庄远新一瞬间瞪大了眼,恐惧慢慢爬上他的面孔,手指着庄承然,“你…你…”了半天,没说出完整一句话。

    庄承然不耐烦地赶人:“没其他事我就不送了。”

    庄远新胸口起起伏伏,活像头喘不上气的猪,他大口呼吸一下,愤恨地说:“庄承然你要知道你让奶奶帮你把尤敢洋他儿子转出国这件事可是我一手在操办!你花了那么大代价,总不希望这事搞砸吧?”

    庄承然瞳孔巨缩,忙看了江轶一眼,果不其然对方眼里都是震惊与不解。

    他烦躁地说:“知道了,但限你们一

    分钟之内消失。”

    “所以……你的头发就是因为我是吗?”待三人走后江轶缓缓开口。

    难怪他会说之后再也不会见到尤放,难怪学校通报里只有尤放被退学了。

    庄承然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措,伸了伸手又停在半空中,他垂眸僵硬地岔开话题,“锅里的水该凉了。”

    “除了头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江轶不依不饶地追问。

    庄承然沉默,屋里静得只有墙上那只大摆钟秒针跳的“哒哒”声。

    江轶站在庄承然面前,握住他的胳膊,几乎是用央求的语气说:“我不喜欢挖掘他人的秘密,可我也不想你因我而受什么委屈。”

    庄承然知道如果他现在将真相告诉江轶,江轶会愧疚满怀,他再顺势告白,有七成的概率会成功。

    换作之前他确实会这么做,但现在他不想。

    “确实还有其他的代价,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再等一段时间好吗?”庄承然声音很低。

    “好,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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