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还坚持问着,就是期盼着有一天能在萧云羡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回答,可是很显然,依旧没什么变化。
正当她要说,那就先以战事为重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永定帝沉声开了口。
“成家这种事情,还是要早些的比较好,如今边疆的战事也已经告一段落了,那边的匈奴想必都要等到一年之后,方可再战。
不如就这一年之内,你自己寻个合适的姑娘,不是大户人家的也无妨,只要你自己愿意,父皇都准了。”
要知道,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不可能随便嫁娶的,就算不是联姻,也不可能放任随便什么姑娘都行的。
可这话偏偏就是对着萧云羡说的,可见永定帝是有多么偏爱他。
可萧云羡闻言,面上却是更加冷漠了,注视着永定帝,缓缓开口道。
“父皇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年后?哼,我还在不在,这也是个问题呢。”
见萧云羡用着自己的病同他顶嘴,永定帝像是一时间失了理智,站起身来,喊道。
“什么叫不在了,不要什么事情都用你这病来唬我,你是我的儿子,你能活到几时,是我说了算,不是老天爷说了算!”
皇后和太子见状赶紧将人拦了下来,宽慰道。
“是臣妾的错,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皇上就不能管管自己的脾气吗,孩子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晚个一两年成婚又能如何,不过是晚两年抱孙子罢了。
羡儿你也是,什么叫没了,我看你现在好的很,既然已经熬过来了,就证明没事儿了,怎么还总是想着那样不吉利的事儿!”
“说的是,老四,以后可不能在说这样的话了,还不给父皇认个错!”
二人安抚着永定帝坐了下来,永定帝到底是有些被气到了,坐在椅子上看着也没有方才挺拔了。
可这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萧云羡又说了话。
“既然父皇这么笃定,您不叫我死,我就死不了,那就请父皇看看这个。”
只见萧云羡将右手的锦袖撩了起来,而那袖口下的手臂却是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颜色,那种白就好像是快要透了底,血管泛着红,像是在宣誓自己是这体内唯一带有温度的东西。
而其余的地方,早就已经被冰雪封住,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儿臣这张脸是靠着药浴才能维持如今这还算正常的模样,可这内里,早就已经成了冰块,就快要连呼吸的权利都没有了。
即便是这样,父皇还依然觉得儿臣应当尽自己的最后一份责任,为皇家开枝散叶吗?
那儿臣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还请恕儿臣做不到。”
说罢,萧云羡就将袖口又放了回去,喝了口面前的茶,又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说了句。
“母后,儿臣吃好了,就先告退了。”
直到人走后,永定帝也没有回过神来,他以为,那病应当是有所好转了才对,却没想到,竟然是更加严重了。
难道这小子这段时间就这样挺着?连胜都不吭?
况且他本来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他应当要活的像个正常人,有自己的家室,有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像这样,整日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可怜。
可他在听完萧云羡说的那些话之后,却是再也没脸面说出来了。
这孩子现在这样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呢。
只恨当初的自己没本事,没能护了他们母子的周全。
一旁的皇后闻言后也是流了泪,想起了之前的往事。
这孩子有多命苦她是知道的,有多努力她也是知道的,有多辛苦她更是知道的。
她能给的,只有将歌儿的那份母爱补上去,不管萧云羡领不领情,她也都是要这样做的。
太子见状也赶紧起身,说了句“儿臣去看看。”
只见皇后点着头,说道“去,顺便问问羡儿,这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
“是,儿臣知道了。”
说罢就追了出去,只留皇后还在屋中宽慰着永定帝。
太子只晚出去了几步,萧云羡就已经迈着那双大长腿出了皇后寝宫。
他忙不迭的追了出去,看到萧云羡的背影又紧走了两步才追上。
到了跟前,又喘了两口气才说道。
“父皇的意思不是那样的,什么皇家开枝散叶,那都与你无关,这么多皇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这一点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萧云羡闻言却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以为父皇也应当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只听太子叹气说道“哎,你与父皇不知是哪里不对付,明明二人都没什么恶意,可就是说不到一处去。
不过,你方才说那病又严重的,到底是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只听萧云羡淡淡说道。
“算是,无法挽回的地步?又或者,两只脚都进了棺材的地步?”
可说罢,自己又嘲笑道“我也不清楚,或许只有到临死的那天才知道。”
语气纵使说的在无所谓,太子也能听出萧云羡话中的无奈。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还是没能给出任何安慰的话,只是边走着,边轻轻拍了拍萧云羡的后背,只这一个动作,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安慰的话已经说了许多年了,萧云羡也早就已经倦了。
二人就这样走着,行在两排红墙的正中间,晋国的当朝太子为神武将军四王爷拍着后背,这难得一见的画面,便成了宫人们往后几日的重点讨论话题。
而将军府的乌漠兰却是睡到了日上三杆才醒了过来,后面几天也是踏踏实实的没再出去,因为这伤口若是扯到了,还是会有些疼的。
为了不让外人看到她疼的面目狰狞的样子,索性就一直陪着乌拉善在府中休息,将一些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妙晴和阿宁去办。
经过几日的打理,许多事情都已经有了眉目,妙晴也没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所有事情都在井井有条的处理着。
眼下白初暖几乎是每日都会去军营,小莲便又开始整日的无所事事了,于是,干脆就被乌漠兰叫来给妙晴帮忙了。
这不,今日二人方从铺子中回来,就被乌漠兰给叫了去。
二人才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安神香的味道,但这安神香不同于寻常的安神香。
寻常的安神香总会让人发困,没一会儿,就会没了精神气儿,昏睡过去,但是这个香却是不会的。
别的不说,就这淡淡的茉莉花香,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小莲进了屋先是感叹了一句“好香啊!”
而一旁的妙晴则是笑话她“不就是安神香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小莲却是连连摇头。
“不对,不对,这香与往常在夫人那闻到的不一样,夫人那香闻着是很安心,可就是让人觉得发困,但长公主这个,却舒心的很,丝毫不会叫人觉得困。”
只见妙晴闻言点了点头,对小莲的感觉表示认同。
“这点说的倒是没错,这香啊,是长公主自己做的,名为清目香,作用就是用来清脑,明目。
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点上一支,不仅可以让你摒弃杂念,还能让你觉得心情舒畅,看什么东西,或者事物都能够一目了然。”
“哦,原来如此,妙晴姐姐真厉害,什么香都能闻出来。”
只听话音刚落,就从里屋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妙晴的记性是这几人中最好的,闻香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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