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罗刹姬,即枉死女子的魂魄为怨气所吞噬,化身彻底丧失神智以吸人精血为生的恶鬼。
只是,普通枉死之人即便怨气再深,也不至于变成罗刹姬,除非这别院另有玄机。
少年瞧着平安,眯萋着眼,“你早知道我在暗处偷听?”
平安一哂,“不知。”
少年似松了口气,却听她又道:“不知道是你。”
“我从进门时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原以为是袁家或醉仙舫派来盯着的人,本还打算借此套出点什么话来。”说着,平安的眼神忽变得意味深长,“我观你周身灵气环绕,应当已经知道如何激发自身灵力,可学会了什么术法?”
少年警惕起来,“我们同为灵测考生,本是竞争对手,我凭何要告诉你这些?”
“你的确无需告知我什么,可我若知道如何运用灵力得知这院子的秘密呢?”平安循循善诱,“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敌人,何况我们无冤无仇,你大可不必如此提防我,你要是不想与人结盟,我们只当合作这一次,之后依旧各凭本事。”
“我们?”少年嗤笑一声,“与你,还是与你们?”
平安微怔,不料他知道的比想象中的要多,竟连霍云希跟着她的事都知晓了,看来他应是在她们之后不久很快也到了云来镇。
“你若觉得吃亏,不妨这样,作为报酬,事后我还可以教你一个隐藏自身灵力的办法。”
鬼怪妖物最是害怕灵修者,一旦嗅到气味,定然要隐藏起来,他刚学会激发灵力,显然还控制不好外泄程度,只要他靠近,但凡有点能力的都能立马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迟疑了一阵,良久后才又开口:“这院子有何玄机?”
见他有所动摇,平安也不浪费时间,直言道:“这瓦缸先前并非摆放在此处,我们分头找找,找到它原放位置再说。”
少年点头,转身便选了个方向走去。
别院不小,房屋楼阁建得大同小异,又因荒弃,常未有人打理,若不仔细记下路线,一着不慎,极可能迷失方向。
平安搜了一圈,未搜到什么线索,却在前往寻找少年的途中,于填井处不远的一座湖边找到了拖拽重物留下的痕迹。
正当她蹲下查看时,少年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这两条痕印像是从水里延伸出来的,难道那瓦缸原本沉在水中?”
平安蹙了蹙眉,“青柳与翠竹不过是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应当不至于特意跳进水里去搬口缸子上来,只为做个标记,看来在她们之前,这别院应还来过其他人,可他又怎么知道湖底有什么,为何要把缸子搬上岸来?”
难道那人故意将瓦缸摆在显眼处,引导青柳利用瓦缸镇住青樱的冤魂?
她若有所思之际,只听到“扑通”一声,眼前溅起一股水花,身旁哪还有男子的身影。
须臾过后,他从水里浮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告诉她:“这湖底还有八个与上面那个差不多大小的瓦缸,每个都用红布封了口,我撕开了其中两个瞧了瞧,缸壁内确实刻有你所说的符咒。”
“还有八个?”平安娥眉皱得更深,“你可记得那些符咒具体长什么样?”
少年想了想,又一头扎进了水中,再浮上来时,他直接游上了岸,顾不得浑身湿透,随地捡了根木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一会儿工夫,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奇怪符文便跃然印入眼帘。
平安细细端详了一番,了然一笑,“原来如此。”
见状,少年惊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半。”说罢,平安转头看向他,“你不是想知道其中玄机吗,我现在就可告诉你方法。”
话音一落,平安亦捡了根枯枝,以他先前所画符文为中心画下一个近两尺宽的符阵,然后道:“想必你也好好瞧过太疏宗所发的那本册子,可还记得里面有关于摄魂术的口诀?”
“记得。”
“记得多少?”平安又问。
少年颇为自信地回道:“倒背如流。”
平安面露欣赏之色,“那好,现在你进入符阵,先注入灵力于符阵中,然后屏息凝气,倒背摄魂术的口诀,用神识去窥探符文根源。”
依言,少年坐进符阵完成她口中所说步骤,随后闭上眼,很快,脑子里浮现一片朦胧的幻象。
蒙蒙白稀的烟雾缭绕,他仿佛置身在某人的梦境之中,只觉周遭的一切被层层迷雾所掩盖,无法看个真切。
过了许久,那迷雾慢慢散去,他才惊觉自己仍身处别院里,可眼下的院子又有所不同,雕梁画栋,景致怡人,分明是还未荒置前的模样。
而他面前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大腹便便,穿金戴银,颇显富贵,另一个斯文清瘦,一身儒袍,像是个读书人。
此时,那富家翁拉着清瘦的男子似乎在祈求什么,可男子态度强硬,明显不打算同意。
他因听不清两人具体在说什么,刚欲走近些,听个明白,不料,富家翁趁着那男子转身时,恶狠狠地将他推入旁边盛养睡莲的瓦缸之中。
那男子始料未及,被缸中的死水给呛了几口,刚要起身,却被富家翁那粗短有力的手一把按住头颅又摁进了水里。
男子拼命挣扎,却如蚍蜉撼树,渐渐的,双手垂落下来,最终停止了动弹。
少顷,那富家翁将男子的尸首拖到柴房旁,那里竟早已堆好了木柴,只将尸身扔上去,便点燃木柴,毁尸灭迹。
然而,杀人焚尸还不是最可怕的。待一把火烧尽,他又铲起和着骨灰的草木灰,走回之前的摆放瓦缸的庭院,将九个缸子里的水尽数倒掉后,他拿起匕首在里面刻上了符咒,然后往里面灌入滚烫的热水,再将灰烬于各缸子中各撒了一小撮,搅了搅,取来红布封上口,最后挨个推进湖里,等全部沉下底后,他方心满意足地咧嘴笑开。
眼见一场早有预谋的杀人案在眼前重现,少年难免慌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想起平安尚未告诉他如何脱离幻象。
便在这时,富家翁居然缓缓扭过头来,望着他的方向阴测测地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不住后退,紧接着后颈处传来一阵钝痛,闷哼声中,少年一下醒过神来,茫然睁开眼,只感觉全身虚浮无力,骨头生冷僵硬,就连身上的血液似乎也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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