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简单用过晚饭后,平安便早早上了床榻,奈何一合上眼,脑子里就涌出禹城经历的那段妖祸。
上古凶兽鬼面鸟现世,本就稀奇,为何她总觉着沈重黎似早有所料。
她依稀记得,在最后斩杀鬼面鸟时,沈重黎犹豫了,那是在以前断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可她如何都想不通这其中关联,终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大牛如约借了辆牛车,送她赶往镇上。
行了约莫大半日,他们方抵达附近的镇子。
镇子麻雀虽小,五脏却全,许是恰赶上了市集,贩夫走卒穿行于长街上,吆喝叫卖声不断,沿着街铺摊子一路望去,几乎见不着尽头。
河岸边还搭了几个杂耍班子,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好不热闹的样子。
大牛先领着她找了家医馆,那医师瞧见她惨不忍睹的胳膊,砸了砸嘴,重新帮她包扎后,只道:“姑娘这伤处理的不及时,怕是要留些疤的。”
哪有女子不爱美,大牛一听这话,忙替她问道:“大夫,就不能开些祛疤的伤药?”
“我这店小物稀的,没有那些上等药品。”说着,他开好了方子,将两人支了走。
出了医馆,平安想起身上似还有沈重黎给的玉肌膏,倒有了用处。
眼前天色将暗,她见大牛欲起身回程,便留他与自己在客栈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
青年想了想,欣然同意。
夜幕降临,杂耍班子收了摊子,街上反而更加热闹起来,摩肩接踵,来往应接不暇。
平安从客栈楼上往下望着,不一会儿瞧见两个身着青衣的男女从她目下经过,朝着灯火通明的夜市而去。
只见那两人身姿气度与周遭旁人迥然不同,分外注目。
平安眼前一亮,折身走下了楼。
出了客栈,她很快从人群中找到了两人,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未过多时,青衣二人在一家小摊子前驻了足,其中女子像是瞧中了摊铺上一根玉簪,拿起来观看了一阵,有放了回去。
旁边男子见状,开口道:“你若喜欢便买下。”
那摊贩见两人气度不凡,瞧着就是出手阔绰的主儿,哪肯错过这般机会,忙劝说道:“姑娘好眼力,这玉簪做工一流,可是宫里流出来的上等货色,正与姑娘的花容月貌相配,您看要不要带上一件儿?”
女子头上分明还带着幂篱,看不清容貌,却被摊贩一通胡诌乱道的夸赞说动了心,开口询问起价钱。
摊贩俨然已将他们当做了待宰的肥羊,一伸手就要了个天价。
女子迟疑,“我身上未带那么多银子。”
“不知这块玉佩可不可抵当?”说着,男子摘下腰间的玉佩,送到摊主面前。
那玉佩质地细腻,洁白无瑕,一看就知贵重无比,摊贩哪能不乐意,连连点头准备接下,哪知刚要到手,却突然被人从眼前躲了走。
他一惊,瞧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平安,“姑娘你这是?”
平安悠悠开口:“老板你这可就不对了,那玉簪虽说雕工是不错,可也常见得很,哪值得了三十两银子这般高价,你这不明摆着坑人嘛。”
被当众戳破了心思,摊贩尴尬了一瞬,随后恼羞成怒,“这位姑娘,你若不懂簪子就不要乱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宫中上品,娘娘们戴过的玩意儿。”
平安冷哼,“哪个宫中的,宫中的怎就落到你手上了,莫不是偷来的吧。”
她这话说得响亮,霎时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那摊贩见状,不想羊肉没吃到,还惹一身骚,只得偃旗息鼓,挥着手将三人赶走:“不卖了不卖了!”
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平安将玉佩还与两人,男子拱手朝她道了声谢。
她摆了摆手,询问道:“二位可是太疏宗门生?”
想来是没料到会在这个穷乡僻壤被人认出身份,二人皆是一惊,“姑娘怎会知道?”
平安讪讪一笑,视线落在他们宗门特有的青衫上,想知道那还不简单。
她曾为圣女时,常与各宗门往来,便记住了几个宗门的标记。
可她哪敢如实说,只道:“以前我曽于贵宗的一位门生所救,所以一眼便瞧出了你们的衣裳。”
“如今能帮上你们一次,倒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男子听言生奇,问她:“姑娘可还记得是被我的哪位同门所救?日后待我回去,也好告知与他。”
胡诌出来的人她哪叫得出名字,忙摇了摇头,“我未曾问过他姓甚名谁,何况也不想打扰到他,多谢二位好意。”
男子一听,倒也不好追问下去,便又道:“为感谢姑娘,我请姑娘喝碗茶水如何?”
平安本就想与他们攀上话,自是不会拒绝,当即点头应好。
怎奈何,现下街上有些凝塞,人群行得缓慢,他们一面随着喧闹慢慢走着,一面寻找着茶馆,可半晌也未找到个能坐人的地方。
瞧一时半会儿恐也停不下来,平安趁机缓缓道出自己的目的来:“我听闻太疏宗一年一次的灵测大会在即,二位怎么在此时出现在这儿?”
两人相视一眼,那女子淡淡开口:“师门任务,倒不方便多与姑娘透露。”
被此般一堵,平安倒也不觉尴尬,解释说:“我这般身份,就是未见过传闻中的灵测大会,所以好奇了些,请二位不要介怀。”
听闻这话,男子先软了口,笑说:“不过就是些士族子弟年年赶来测试先天灵气,也不是什么大场面。”说这话时,他口吻中多少带着些许迥异于常人的孤高。
“那不知灵测大会是否严厉,由谁来测试?”
“平常都是由朗文大师主持灵测,朗文大师公正严明,倒也称不上严厉与否。”说着他忽而一笑,“不过今年有些特殊,听说要由掌门亲自主持,想来招收门生的条件会更苛刻一些。”
听闻这话,平安蹙了蹙眉,太疏宗的掌门她也曾见过,是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见着她是总笑眯眯的,分明像个好说话的样子,难道三年时间,掌门就换人了?
她不解,试探问道:“贵宗掌门可是秦峰秦老前辈?”
不料她此话一出,两人顿时惊疑。
“正是,不知道姑娘怎会知晓我们掌门名讳?”方知掌门的名讳虽在各宗门中十分出名,可于普通百姓而言,知之者甚少。
看到男子神色有异,平安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赶紧解释:“因为我曾听那救过我的太疏宗弟子提及过,便记下来了。”
男子想想,觉得确有可能,成功被她糊弄过。
一路交谈,三人终于找到家茶寮,坐进去后,她又旁敲侧击询问了几句太疏宗的事,方才满意地告了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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