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这潭死水,被牛南一个电话给搅乱了,牛南逃出来了。陈翠芬受一根筋驱使,本来便是做好等他去了农场,自己就每个月去看他一回的打算,因为她相信牛南不可能犯死罪。那样她每次去给他带点吃的,给点钱他用。陈翠芬就是这样想的,在农场那个地方,牛南他就不可能再沾别的女人,反过来对她说这是件好事,等他刑满释放回来,那些女人肯定也就看不上他了,到那时,牛南还是她的,再没人会跟她抢……现在他逃出来了,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他现在肯定是走投无路,把他藏家里肯定不行,真要是让他就这么走了,说不定牛津以后就再没有这个爸爸了。现在他逃出来三天了,除了那个电话再没有他的消息,这三天他是怎么过来的?他现在会在哪?他身上没有钱,可以说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何况还要吃饭、睡觉,这些他都怎么解决?他的那些女人还会要他吗?都说那些女人是看在钱的面上,跟他好的,牛南身上要是没有钱,谁还会看得起他?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和别人说起。
自从接了牛南的电话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把存折上的大部分钱都取了出来,除了这两万元现金,存折上仅只剩下两千元,这是她毕生的积蓄,原来是准备遇到最坏情况才动它的,现在为了牛南,她动了。毕竟是自己男人,千不好万不好,都是自己男人,是牛津的爸爸。她把这钱用一只黑马夹袋装着,放进包里,带在身边,她准备着牛南的随时出现。
在陈翠芬的脑海里,现在只剩下牛南待她的好。她记得自怀上了牛津,害喜害得厉害,加上当时见不上什么荤腥,她的身体很差,浑身都浮肿得厉害。那时知青办已经停发了知青的津贴,要用钱,除了向生产队借支,便只有指望家里老人补贴。而从生产队借支根本就不可能,牛南从家里要了五元钱,买了些家里的日常用品,剩下的全买了肉,让她整整吃了三天。再要开口显然不合适,那时正是收了稻,种下了小麦,已是天干地冻的季节,牛南连着几天去山上下扳弓,想扳只野兔子什么的,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回,最后他打起了农场的主意。离村子不远是农场二中队,这个中队养了一群鸡。牛南到半夜才回来,他是拎着一只老母鸡进门的。当时他鼻青脸肿,瘸着腿,走路一蹦一蹦的,可依然兴高采烈。他忙着杀鸡又放锅里炖,一直忙活到天亮,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端着送到床边…….
到这时陈翠芬才知道,牛南的小腿骨折了……
他第一次上自己家门,父母亲倒没说什么,两个哥哥却都看不起他,一口一个乡下人,并且还说她没有眼光,在乡下找这么一个男人,今后就是你上来了,他还是个农村人。陈翠芬为牛南辩解:他不是乡下人,他也是下放知青。他算什么下放知青?也就是个乡下人。哥哥们继续嘲笑他:他就是给安排工作也不可能来城里,仍然还是个乡下人。那次牛南连饭也没吃,放下买的东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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