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南不吭声了,在内心他不得不承认朱组长的话是正确的,的确,你牛南凭什么能做董事长、总经理?还就是因为陈翠芬有一个当副市长的姨夫,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牛南的今天。
虽然牛南也希望姨夫能给自己更多的帮助,让自己的路能够走得更远些。所以,他试着去他家时,留下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万美金。第二天就被姨夫喊去,很严肃的和他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姨夫希望这个外甥女婿能够树立为民服务的信念,把企业做大做强,让更多的人进入企业,解决当地的剩余劳动力。姨夫说,乡镇企业的兴起,首先是为了解决更多人的吃饭问题。其次才是让其中的一部分先富起来,而要做好这两点,就是看这个企业的领导,心里有没有装着老百姓。我今天给你一点帮助,只是给了你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平台,你用不着对我感激涕零,而是应该多想想,如何去提高职工的收入,如何做好本职工作……
牛南从姨夫办公室出来时,后背的衣服已经紧贴在身上,都是出汗出的。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为人民服务的父母官,在他记忆里,所有和他打交道官员、部门负责人,几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从来就没有把他送过去的红包退回的。偏偏还就是这位,这样做了。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因为他那个从不问政事的老丈人,在他一年难得一次去家里时,说出一句话,说他心术不正。并且说是他姨夫对他的评价。从此以后,牛南便很少再去姨夫那边,除了年节上例行的拜访以外。因为他耳濡目染,看多了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谋利的人,从来都是礼尚往来,真正大公无私的真是凤毛麟角。而今天在自己被困于禁室,遭到朱组长痛斥,才蓦然惊醒。可是,这似乎有点晚了。并且他不会交代自己的问题,只能是死猪不怕滚水烫。
也就在这同时,牛南第一次从心头涌起一股内疚,他觉得自己还真是对不起老婆陈翠芬,儿子牛津,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为老婆、儿子做过什么,除了例行给点钱以外,就再没有了。就是每次回家,也只是在儿子面前扮演自己就是一个好父亲的角色。至于他们心里想些什么,有什么需求,都不在他考虑之列。对儿子的要求,也就是能循规蹈矩,不做出格的事情就行。这也许是他对儿子所存的一点善念。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儿子绝不能走自己的老路,这点他清楚。至于陈翠芬,毕竟夫妻一场,并且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对自己的行径从来就不会加以过问,每个星期他能回家一趟,在她就足够满足。
人啊,就是一种受虐动物,也只有在受虐情况下才会去反思。牛南就是这样,每天花天酒地时,他总是沾沾自喜,人五人六趾高气扬,在遭受打击下,他却体味出从来都没有考虑的那种温情。
晚了吗?他有些茫然,以至于当饭菜摆到他面前时,他依然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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