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顾昌金起床吃早饭。
于凤珍烧中饭时,顾昌金又去床上睡了。
于凤珍烧好中饭进房里叫他时,却发现他没答应。她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头,于是走拢去看他,却发现顾昌金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她一时间呆在那儿,但她很快又醒悟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秉仁夫妻俩从宁城赶回来和秉义商量父亲的后事,按当地风俗喊了八音在门口搭的棚子里不时地吹打着。亲戚朋友陆续都赶来吊唁。
按当地风俗,死者在家里待上三天就得入土为安了。
第一天吊唁,这一天,以供亲朋好友赶过来为逝者送最后一程;
第二天火化,人,这辈子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最终剩下的就是一捧灰;
第三天出殡,这就是入土为安。一般都是这样的程序。
于龙海作为舅舅,自然是必须到场的,他在指挥着一切。他自然同意这样的安排。现在大家都很忙,不可能为个死者就耗费许多的时间。对此,三个子女也都没有不同意见。
我不同意。这是于凤珍的声音:起码要放七天。这是老头子在人世最后一次了。她很平静的说出这几句话。
在场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
这是我代表你们父亲对你们最后的要求,你们必须满足我。于凤珍说道。
可这火化…..秉仁说。
明天火化,回来后就放家里,你们忙就忙你们的去,有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妈!丽萍叫道。
就这么定了。于凤珍说道。她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于龙海。
于龙海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才开口:就按你妈说的办。于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停柩七天也是应该的。你们爸爸也就最后一次了,就满足你妈妈的愿望。
舅舅都开口了,三个子女只能应承下来。
第三天起,吊唁的人少了,留在家里的就是子女们和于龙海他们一家子。连续几天的辛劳大家都很疲惫,女人们到了晚上十一二点都去床上睡了,就是秉仁、秉义也是轮流留下守在灵柩边。前两天家里乱糟糟的,大家都没在意于凤珍这两天是怎么过的,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谁都说不清。能看到的就是她一直守着老头子,不吃不喝的。女儿丽萍开始还陪着,后来也挺不住了。开始于凤珍也哭,哭得惊天动地;后来她不哭了,也没了眼泪,就这么坐在藤椅里。这藤椅是顾昌金活着的时候每天都坐的。这张藤椅伴着他度过最后几年每天一半的时光。于凤珍曾经揶揄过他,说等他死了就把藤椅给烧了,让它陪着他到阴间去。现在于凤珍就半躺在藤椅里,眼睛闭着,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想事情。
盖着红布的骨灰盒放在门板上,在它前面的供桌上放着写了顾昌金名字的牌位,点着香。火盆里不时的烧着纸,屋子始终是烟雾缭绕。花圈把不大的屋子都填满了。
顾昌金这许多年来也挣了些钱,本来完全可以换个大一点,好一点的屋子,可他说这屋子有他的根、他的神,他哪儿都不去,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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