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时,有人来向桂花提亲了。对方在粮站上班,身边有一双儿女。桂花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这让人有些不能理解,因为没有男人的家庭是很难的。只是桂花从来就不解释。
春天时,食堂的马师傅又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同乡,一个单身的厨师,他在饭店工作。马师傅还把人领来,两人见了面。这个男人长得不差,也挺会说话。桂花开始也拘束,但慢慢的就放开了。两人聊了好长时间,男人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桂花,应该说给桂花留下的印象也不错。
可当桂花回到家里,富贵跟她说话,她马上就想起了阿牛。自从阿牛去了农场后,桂花就从没有忘记过他。只是她无法得知阿牛现在在哪里。王洪发的离开她悲哀过,但是这种悲哀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她只是把王洪发作为她的男人来看待的。而阿牛则是她心里的那一团火,一直在烤炙着她,让她感到痛、让她纠结,怎么也忘不了。在别人,总以为桂花是因为王洪发才不嫁人的。其实,富贵每天鲜活的在她眼前晃动,这是维系她和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陈阿牛之间真正的纽带。
现在距阿牛去农场劳改已经过去了八年,按说他应该是刑期早就满了,可为什么他不回来呢?他知道富贵是他的儿子,就是为了这个儿子他也应该回来。她始终相信阿牛不会出事,他一定还活着。他曾经告诉过桂花,他能吃苦,挺得住压力。五四年他在山西小煤窑上干过,不到半年时间,一起的二十多个人,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活了下来。这期间不光是苦累,还像奴隶一样给关押着,根本就没有自由。那些已经不在的,不是给埋在地底下,就是成了疯子。但是他坚持下来了。所以,桂花想阿牛一定是给什么东西绊住才没回来。
过了几天,马师傅又问桂花什么时候再和他那个同乡见面。他说他那个同乡对桂花印象挺好,希望能跟她继续交往。
她想了想回答说:还是算了。
马师傅颇为惋惜地咂了咂嘴:桂花啊,还是乘现在年纪还轻再走一步,像他这样条件的人现在可不多。名气当不了饭吃,要为自己考虑。
我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桂花回答道。
富贵那天放学回家手里拿着两方桃酥,桂花便问他是谁给的,他说是个男人,不过这人他从来没见过。
你个死东西,都没见过你还接人家东西?桂花骂道。
富贵不顾桂花骂他,仍然自顾拆开桃酥吃着。
你个死东西,什么东西你都敢吃?
我吃过他几次东西了,又没毒。富贵嘟囔着。
桂花心里一激灵:他是谁?长得什么样子?他说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富贵回答不上来。
这顿饭让桂花烧得一塌糊涂,青菜多放了盐,饭烧焦了,难以下咽。
第二天桂花嘱咐富贵,如果那男人再找他,一定要问清楚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富贵点着头答应了。可偏偏连着几天那个男人再没有出现,桂花心里又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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