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烈日炎炎,热浪滚滚,午时的玉泉村杳无人迹。
这个点,村民们大都躲在家里避暑乘凉。
玉泉村,一个大山环绕的偏僻小山村,围绕着云台山山脚而建。
云台山上有一座道观,名曰云台观,观内残垣断壁,摇摇欲坠,破旧不堪。
此刻,观内大厅,一尊太上老君的塑像下面,有一位白胡子老头正躺在一张竹编的躺椅上睡午觉。
这老人头发也已花白,随意的用一道扎巾扎着,身穿一件褪的有些发白的道袍,隐隐还能看出道袍以前的颜色。
乍一看,像极了蓬莱仙岛里住着的老神仙。
再看那尊塑像,已经破旧不堪,像是多年都未有人打扫修葺,布满了灰尘,蜘蛛网。
而那位老人此时睡意正酣,全然不知危险临近。
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跌手跌脚,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上下的少年,穿着一身灰色的补满补丁的破旧道袍。
然而此时道袍上却多了几道浅浅的血痕,再看他那张还算俊俏的脸,左边脸颊,赫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少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老头,眼神里怒火十足!
“该死的死老头子,为老不尊,骗我说带我去看男人最爱看的东西,我特么居然还傻呼呼的信了,当真以为是要带我进山看老虎呢!”
“尼玛,居然带我去偷看村东头的王寡妇洗澡,还特么让我给他放风。”
“最可气的,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出了动静,被发现了,居然拿小爷来顶雷。”
“自己装作正义凌然打抱不平的鬼样子,亲手把小爷送给王寡妇,害的小爷被绑在树上挨了一下午的揍。”
“哎呦,疼死小爷了。老不死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白胡子老头名为云靖,云台观的观主,不过村里人都叫他老不死的。
因为他一直都没变过样。
村里人都换了几茬,这老头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偏偏他就是死不了。
时间长了,村里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少年名叫云山,老头子叫他白眼狼。
村里人叫他小混蛋,是这云台观除了老头子外唯一的道士。
据老头子讲,云山是他十多年前下山为一位姓秦的老板看风水,回来的路上捡的。
当时正下着大雪,白雪皑皑,寒风彻骨。
老头子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倒在雪地里了。
彼时的云山貌似只有三四岁,饿的面黄肌瘦,全身只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捡的全是破洞的棉袄,光着脚丫,手背和脚背上全都是冻疮。
用老头子的话讲,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身无长物,除了一块劣质的玉佩。
老头子看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把他带回了道观,又是熬药,又是针灸,折腾了三天三夜,终于把他的小命从阎王爷手里夺了回来。
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传授他一身本领。
云山也是不负众望,他天赋异禀,只用几年的时间就把云靖一身的道家本领给学个通透,特别是道术、占卜、看相、医病,更是青出于蓝。
这些都是老头子告诉他的。
对于老头子的话,云山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当时小爷都已经三四岁了,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肯定是老头子怕老了以后我不给他养老送终,这才故意忽悠我的。
跟小爷打感情牌?想得美!
云山偷偷的拿着一小捆土炸药,这是他从村里老张头家里偷来的,炸药是老张头专门用来炸鱼的,威力小的可怜。
云山把炸药放在老头睡觉的藤椅下面,留出一根引线。
一切准备妥当,他麻溜的跑到大门外,阴险的笑了笑。
“老不死的,这次让你一飞冲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天灵灵地灵灵,五雷天火听我令,火来。”
云山掐着法诀,接着往老人睡觉的地方一弹,一束火苗像是通灵了一般,快速的飞了过去,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根引线上。
“成了,快溜。”
云山见状再不迟疑,身手敏捷的跳到道观围墙外面,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还没藏好,就听轰的一声,接着就是一道惨叫。
“哎呦,小兔崽子,我跟你没完……”
云山鬼头鬼脑的笑着。
“活该,谁让你先坑我的。”
然而,很快,云山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看到本就破烂不堪的道观正在摇摇欲坠,看样子,估计马上就要塌了。
“这该死的老张头也忒不靠谱了吧,一辈子做的炸药都没个屁响,这次怎么超常发挥了,还让小爷碰到了?”
云山无语了。
“小兔崽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亏得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是存心嫌老子命长,想送老子去见阎王啊,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连窝都给老子炸了,这次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正在云山暗地里还在咒骂老张头的时候,已经变为一丢废墟的道观里突然钻出来一个老头,吓得云山一大跳,细眼一望,正是云靖。
此时的云靖一头白发和胡子都被烧焦了,脸上也是黑乎乎的,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靠,不愧是老不死的,这都没事?不行,这要是被逮住,那可就不止脱一层皮了,风紧,扯呼。”
老不死的手段,云山是记忆犹新。
他能想出一切你想象不到的手段来折磨你。
拿定主意的云山决定事不宜迟,得马上开溜。
不过去哪呢?
云山开始犯难了。
身上什么都没有。
虽然最近几年,他凭借着老不死传授给他的道法偷偷下山,给附近的村民祛灾避凶、医病救人、相面风水,也算存了不少私房钱。
可这些全都被云靖给没收了。
每次云山一提要钱,云靖总是轻描淡写的说:“钱暂时放在我这里,我这是为你好,你还小,经不住诱惑,一不小心就花完了。我先给你存起来,留着你将来娶媳妇儿。”
云山才不信。
老不死的肯定是为了王寡妇,才贪了自己的钱留给他自己用。
其实凭自己的那一身本领,也不怕出门被饿死。
但自从被老不死的发现自己总是偷着下山挣外快后,就把他所有的法器都给收走了。
最重要的是,那块可能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块玉佩也被拿走了。
寻找亲身父母,一直是云山的愿望。
云山心有不甘:“不行,不能便宜那老不死的,我得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才行。”
临近夜晚,云山小心翼翼的回到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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