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头,神经紧绷着,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面部通红。
“你别这样。”万菲看着那瞬间流了血的拳头,心如刀割:“生老病死,人根本没有办法掌控的。”
时墨紧紧的闭着双目,大脑嗡嗡的作响。
此刻内心的焦急与慌乱,直至多年后想起来,都一直记忆犹新……
短短一夜,他的脸上就布满了胡茬,那凌厉的眼神中,已经被空洞填满。
夏棠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只身坐在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门口,一动不动,像是被抽了神似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时墨吗?
那个堂堂summit的少东家,那个可以在两国呼风唤雨的神。
此刻在她眼前的,像极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
明明只是一门之隔的距离,却成为了生与死的距离。
这个少年,在等着他心爱的姑娘归来。
“你就这么坐了一天一夜。”夏棠嗓子有些沙哑的问着。
时墨脸色苍白,眼睛里的红血丝以及那深深的黑眼圈,说明了一切。
“唯一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休息吧。”夏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她想,除了唯一的父母,时墨是最为心痛的。
许母在得知母亲的病情之后,悲伤过度晕倒,现在也是郁郁寡欢。
许父两边病房来回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们这些小辈也能够有所体会。
“你别这样,要是唯一出来,看到你这模样的话,她得多心疼
啊。”
夏棠自己都快要伤心死了,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着时墨。
相信外界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站在世界巅峰的男人,此刻像是丢了糖的小朋友,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让人心疼。
权利什么的,在挚爱面前,显得那么无用。
无论夏棠说什么,都换不来时墨眼底里一点点的光彩。
他的心,时刻和病房里的唯一牵在一起。
时间每过一分一秒,他就会多自责一分一秒。
而病房里的许唯一,也久久不能合眼。
三天了,在这三天里她没有睡过一次觉,哪怕几分钟都没有。
她害怕,害怕自己闭眼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害怕那些她此时此刻想要见到的人,天地相隔,永远见不到了。
只有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那才能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早知道这样,她就把一直想和父母说的话,早一点说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和时墨赌气,和他和好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生死之间的距离竟然这么近。
也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感冒,竟然都能让她住进这个暗无天日的重症监护室里。
这几天对她的摧残,一点不比上一世的少。
给她个痛快,也比这样折磨她的强。
可她不知道的事,她心里一直揪着的那件事,事中的主人公,此刻正在门口坐着,不吃不喝的守护着她。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从里屋出来,看着门口等待着的人,笑
盈盈的说:“三号床的病人可以转为普通病房了。”
“真的?!”夏棠心里咯噔一下,大叫出了声。
时墨那空洞的神情里才有了一丝波澜,他猛的起身,略显狼狈的看着护士:“她没事了吗。”
“对,没事了。”
护士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时墨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懈,蓦地靠向了身后的墙。
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好在上天并没有把他的光从他身边带走,不然的话……
许唯一在时墨的安排下转到了VIP病房,无论是空气还是环境,都十分的舒适。
她终于摘掉了那令人快要窒息的氧气罩,也离开了那个让人惧怕的地方。
她从鬼门关走了一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她想,她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惜命吧。
毕竟自己这条命,着实来之不易。
是该说她运气好呢,还是说她运气不好呢。
“宝儿!”许唯一正和夏棠说着自己这几天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凄惨遭遇和崩溃,外面就传来了火急火燎的熟悉声音。
许母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下一秒就闪现在了病房门口。
“我宝儿。”她哭丧着,到了许唯一的床前,看到她完好无损的,这才放了心。
“妈,你怎么穿着病号服呀,你怎么了?”许唯一脸上的笑意骤然的收紧了,上下打量着许母。
“还不是因为你住院了,把你妈给急的,晕倒了。”许父在看
到自家女儿没事之后,也松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合着这短短几天,一家人就他完完整整的还站在这里。
“妈,你看你……”许唯一鼻尖一酸,嘟着嘴:“你女儿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你这死孩子,以后要再这么吓你妈,看我!”
许母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爸,您快让妈回去躺着吧,我没事的,这不已经好了。”
许母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许父拦住了:“闺女你也看到了,护士还等着你检查呢,赶紧的回去。”
“宝儿,那妈等会儿再来看你。”
许母三步一回头,这才出了病房。
“糖糖,你知道每天看着在自己面前断了气的人被推出去,而自己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像他们一样的这种感觉吗。”
许唯一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的很。
三天暗无天日,三天与死神面对面。
“那一刻我的头脑很清晰,我能罗列出很多我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我就在想,如果这次老天爷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出去就把自己想做的,立刻做了。”
“那你的计划里,有我吗?”夏棠坐在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有。”许唯一坚定的说:“没有让你和小鹿终成眷属,这是我的失职。”
“……”夏棠蓦地松开了她的手。
“以后啊,钱不钱的,真的无所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许唯一叹息道:“要是没有一个好身
体,挣再多的钱,实在是没什么用。”
“是啊,你这话说的和时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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