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未知。
地点:未知。
世界历史:革命战争期间。
凌晨零点二十分。打伞的男人走上一片海滩,这里沾满鸟粪,气味难闻,他一步步朝着岛屿深处走去,像是奔赴约定的宴会。
……
原机-肆:【取出虚空密钥】
稀薄月光下的鼋隆岛,太平洋汹涌的浪涛冲击海滨石崖发出震响,在一片凄惨的礁石滩头,栖居有红喙贼鸥的族群,哑哑的啼叫伴着涛声,在这片幽邃的大气里奏鸣。高空云层后的民联体属重型运输机“极域-特9”已逼近鼋隆岛上空。
新式-红:【凝视狭长破碎的月下海岸】
原机-肆:【意味不明的低频合成笑声】
新式-红:【仰头】“我们的快递到了。”
极域-特9翻开厚重的舱盖,四只装载消逝钟楼部件的大型集装箱坠入夜空,极快地落向鼋隆岛中西部黑岛科技军事驻地。
彼处响彻的警报在海面传荡,岛上蠢笨的野生动物躁动不安。
集装箱在数十秒的加速后轰击地表,在海滨能听到巨响,望见彼处翻卷的浓尘,黑沉沉,上升的云团,拔地而起,又被峻烈的风吹散。
原机-肆:【朝最近的集装箱落点突进】“倒计时,十分钟。”
新式-红:【遁入虚空】“五分钟足够了。”
肆:【开启集装箱】“倒计时,七分钟。”
红:【使用冷钢长刀刺穿基地指挥官】“任务完成。开启钟楼。”
虚空密钥将消逝钟楼核心控制系统启动,三台时空分割装置释放密集引力波,虚空与现实的隔阂被挤压成极稀薄的一层,鼋隆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铁壁下。一切试图升空的战机均在三百米左右高度失控坠毁。
从现在开始,这座岛的内外被隔离。
万物的色彩都在这里变得暗沉,
肆:【前往数据中心】“重新倒计时,四十分钟。”
红:【前往军械库】
通讯频道陷入长久的静默。
尸体倒伏发出细微的噗通声,就像投石入潭。
原机-肆:【开始下载卫星数据】“倒计时,三十二分钟。”
军械库在爆炸中坍塌。
消逝钟楼,阴凉的虚空机器,丰沛的虚空物质从它的部件里淌出,在这片被割裂的时空里,浓雾吞没一切,死亡啜吸鲜血,惨叫和哀告都沉默下去,骇浪拍打山崖,也不再怒吼。成片死去的野生动物化作石质躯壳,如那些人类的尸体一样,这是注定不为历史记载的战役,两具虚空义体的屠杀。
肆:“我看到大家伙了。”
红:“有个超限义体?本体在这吗?”
“不在。”
“倒计时?”
“十四分钟。”
消逝钟楼的能源即将耗尽。笼罩鼋隆岛的屏障开始收缩。
虚空来袭的刀刃被灵巧地闪躲,代号尘螨的超限义体如跳蚤一样不可追及。“民联体的匪类,你们真以为胜券在握了吗?”
红:“倒计时?”
肆:“三。”
“三分钟?”
“二。”
“一。”
时空分割装置断电,屏障急速坍缩。
“你们的阴谋诡计失败了!”
话音未落,虚空裂隙中黑沉沉的刀光划过超限义体高强度合金外壳,将其割裂为两段。
张单立:【刺穿超限义体的能源核心】“超时十四秒。回去领罚。”
虚空义体向他集合,在月下纵跳如凫水的白猿,【热切的声音】“张同志。”
庞大的张单立俯视着原机-肆:“数据盘给我。”
“抱歉,张同志,今晚的行动计划里,没有您,我需要密令。”
“谨慎是一件好事。”张单立低声说,“领袖光芒,永镇虚空。”
他接过磁盘,读取。
数据流里有一段特殊信号,张单立尝试进行破解。
【发现未知错误,解码失败】
【数据已损坏】
这是一个意外,任务目标已经达到的前提下,丢失这样一段小小数据无关紧要,张单立却有些不安。
他是接到荣绒的急令前来支援,而她尤其吩咐要“注意一切可疑物,也许是一块磁盘,也许是一段数据,非常重要,务必带回”。
原机-肆:【凝视多云的天空】“黑岛军阀的支援部队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张单立摆摆手,“计划改了,这座岛我们必须占领。把岛上一切设施都保存妥当,等待黑旗军方面的部队接手。”
打伞的人站在鼋隆岛的龟背峰上,在伞缘探头仰视战机咆哮的夜晚。天空的爆弹均匀铺洒橘红火光如在铸铁锅里摊开的蛋液,坠落的战机和空输船似猝死的鸟类,尸体斑驳而燃烧着大火,落在岛上密匝匝的树林里,火光熊熊。坠毁的战机没有一架属于民联体。与黑岛军阀部队交锋的强大武装部队编制极精简,而战斗素养又离奇之高,这正是密契委领导下的民联体秘密虚空战团,在战争期间负责敌后强袭、渗透、暗杀等工作,而在战后则迅速蜕变为边宁手中监视民联体官僚集团的特务机构,而在官僚集团全面占据上风后又飞快改制为臭名昭著的十四号革委。
民联体能战胜联邦和寡头们,这支阴影里的特殊部队功不可没。年轻人用极度仇视的目光凝望着天空,这些恶毒的杂种,没良心的叛徒,你们背叛了边宁领袖!
鼋隆岛战役记录在十四号革委中心档案馆里,模糊不清的历史早已证明,张单立同志在这里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不慎丢失了一段相当重要的“密钥”。年轻人不知道这个密钥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包括一段数据和一个实物。
年轻人将百年后的密钥实体偷了出来,又来到这个时间点,在虚空战团发起攻势前,先一步潜入基地,用超越时代的信息技术将岛上服务器数据全部复制下来。
如此一来,他就掌握了那段“密钥”。
这一切都在他的小手提箱里。
……
“导师,我拿到密钥了。”
“很好。”
年轻人面前的导师是三十岁的模样,拥有时间仪就意味着他可以跨越时空组织一支最强的队伍。他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在进行一项史无前例的伟大工作,真理和人民的重担都压在肩头。
真是沉甸甸又火热滚烫的感觉,胸膛里仿佛有烧红的铁石,那些先烈前辈们也是一样的感觉吗?
导师将密钥破解后交付给年轻人。
这叫他吃惊又疑惑的后果。
导师提出了自己的猜想,“这应该与战前黑岛科技的意识传输技术有关,这是一组格式化安全密钥,可以重启某个数字幽灵的意识盘。”
“这东西有用吗?”
“说不准,看这是谁的密钥,可能是某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也可能是重要的历史角色。不论如何,你有必要去调查一下。先去十四号革委,再回一趟一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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