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宁的第二次黑赛又要开始了,还有一周时间,三天后就得出发,提前去布置场地。
上次是张单立和林言一块儿去的,这回张单立不在,陶子成说要请假陪他去,不过遭到班主任的否决。齐小波就说她没事别凑热闹。这倒是叫她很是愤懑,为了表达年轻人的反叛精神,她就不断逃寝,这几天都是在边宁家里过夜的。
说起来,这个学期也已经过了一大半,估计等边宁打完比赛回来,就可以准备期末考。
过了今年,边宁十七岁,离成年人的世界更进一步。虽然他觉得自己活得比许多成年人都要累。别的学生整天想的是放学去快乐一把,边宁在这边是心怀天下。能不累吗?肯定是累的。但也只能说,这也让边宁感受到快乐和刺激。人天生会对宏观叙事有激情,不然网络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键政家了。
边宁的快乐比普通键政家是要多的,原因就在于他真的可以给时局带来改变。
有些事情他想明白了,既然自己一时间没法改变世界,就从改变自己和身边的环境开始。这里具体一点的就是,他想要行侠仗义。
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是在他面对一系列外部变化的反应。
边宁的观念确实是在改变的。
以前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很平凡得度过。后来他觉得自己还能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再后来他发现,想要获得幸福就需要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如今他从不切实际的空想里走出来,决定做一名实践家。
行侠仗义确实是好,边宁有实力,也有改造现实世界的决心,但这里还有一个碍难,就是不能暴露自己,毕竟他的分身活动范围只能在鼓山周边一带,再远,就力不能及了,而多次暴露自己的唯一结果就是让利维坦们锁定这片区域,今后将成为重点关注目标。
这样一来,他能选择的行侠项目就局限在惩恶,他也是可以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这样一来就不怕泄露身份,有句话怎么说的:只要杀光全部的目击者,就是一次完美的潜行。道理是一样的,只要边宁把犯罪者全部杀死,再销毁尸体,就能把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鼓山似乎不需要一位暴力义警。
都因为荣绒的缘故,鼓山的治安好得不得了。边宁拿着机械心脏游走一晚上,结果就发现几起家暴事件。
不是说家暴就可以纵容,只是边宁的目标是重罪犯。
他是去猎杀利维坦的,不是去殴打人渣的。
既然犯罪事件不多,边宁打算直接找寻罪犯。鼓山的黑色产业的确是被清洗过,但那只是在宏观调控下导致的市场萎缩,作奸犯科的那批人可都活得好好的。
杀罪犯好啊,除了危险,一切都好。边宁有无数个理由让自己安心。
他打算在后半夜出门猎杀,一周里面,除去上夜班的两天,别的时候都有空。杀恶人好比除害虫,不能分成几天杀,一次就要到位,把害虫全弄死。
边宁是这么打算的,今天晚上处理鼓山东区,明后天处理剩下三个区域,这两天赶点紧,趁他去黑赛之前,尽量把鼓山清理干净。
虚空义体是隐匿在现代监控技术之中的,再以虚空气包裹全身,更是神鬼无踪。
所以当边宁缓步进入今晚第一个目标的房屋时,没有警报,没有人意识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周三的凌晨两点零六分,虚空义体就站在周福成的床边。
机械心脏搏动着,在边宁耳边低语:“周福成,鼓山最大的神经片经销商,在半年前,每一个夜晚开放的娱乐场所里流通的神经片都经过他的手。他需要雇佣一支车队来运输这类违禁品。除此之外,他还负责参与绑架和奴役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不论是用致幻机理的药物对她们进行控制,还是用暴力逼迫她们妥协,这些他都很拿手。受害者往往被贩卖到遥远的地区,一辈子都无法回家。要说他有没有直接杀人?没有。要说他有没有间接杀人?答案是当然的。动手,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对吗?”
边宁低头看着他,周福成身边是他的年轻妻子,隔壁是他们的一双儿女,这个家很温馨,很有生活情调。
罪犯也有家,这完全是很讽刺的事情。
边宁二话不说,直接把周福成从被窝里掏出来,一剑穿颅。这个过程很快,以至于身旁熟睡的女人都没有惊醒,以至于死者本人还在梦乡。
震荡的高周波刃将血液和脑组织打成雾气,边宁不想把现场弄得很难看。尸体带到厕所,用虚空业火点燃,烧得很干净,甚至没有多少烟,很快就只余下焦灰,一股脑冲进马桶里。
时间刚过去三分钟,他要前往下一个目标了。
鼓山,这是个法外之地。
法治在这个地方是名存实亡的,以寡头公司的私人武装代替联邦军警,整个侦查和审理环节都是灰色的,各大公司瓜分了这片地区,黑岛科技无疑是土皇帝,而别的几家垄断公司则是土诸侯。
维持社会运转的是一种惯性,但这种惯性是会被消磨殆尽的。照现在的趋势,不出十年,鼓山就会变成一个充斥着烂人的落后地方。
边宁是身在庐山中,不识真面目,不过当他好好用机械心脏搜查后,也着实震惊,原来隐藏起来的罪恶竟有如此之多。鼓山东区一条街上能找到两个杀人犯,一打卖粉的,五六个放高利贷的,其余五花八门,包括鸡头鸨母,职业乞丐,传销头目,邪教成员,真是应有尽有。这些人一直都在。城市这片密林藏了太多黑暗,毒虫毒蛇,而在太阳底下,这些人大多有平凡的模样。
有几个边宁甚至还眼熟,见过几次,就是几个老头老太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在街上还会和人打招呼,看到路边的垃圾还会捡起来。但其实背地里都是违法乱纪的恶人。他们也都有家人,除了外地来的,或者亡命徒,边宁都是在他们家里找到的他们,妻子丈夫相拥而眠,子孙后代隔墙而居。
当虚空义体就站在他们床边,听着机械心脏宣读罪孽的判词,这些人睡得酣熟。
后半夜了,大多数都应该休息了,尤其是这几个月行业形势不好,这些人偃旗息鼓,都在家休养,等待再次冒头的时机。
边宁不会给他们机会了。
绝不会。
这是周三凌晨的四点四十二分,边宁决定杀最后一人。目标是一个单身居住的青年男人,三十六岁,为一个犯罪组织工作,该组织长期控制一批女性,通过贩卖卵细胞和租赁子宫赚钱,而这个名为李峻的男人是组织的一名经理。
高周波刃弹出,寒光照亮李峻的脸庞,他忽然从梦里惊醒。
“你是谁?!”他急忙要躲。
边宁轻轻刺穿他的腹部,李峻在剧痛中僵滞,保持着起身半坐的姿态,不敢稍动。
血液在源源不断被震成雾气。
“你,到底,是,谁?”
“我叫边宁,十六岁,住在学诚路的森源小区,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我在鼓山第一中学就读。每天都要写作业到晚上十点。我不抽烟不喝酒。晚上十二点睡,每天要睡足6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半小时的魔法练习,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同学和老师都说我是个好学生。”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只是想说,要维持这样平静的生活,像你这样的利维坦,就必须引颈就戮啊。”
他抽出剑刃,横切,把李峻的头颅割下,飞起的脑袋,像一颗活泼的皮球,在墙面上弹跳了一下,落回李峻的怀里。
边宁很平静,一把火将尸体点燃,这个流程他已经熟悉了。他不感到后悔,甚至有隐约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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