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这才想起几个儿子来，左右看了看后问道：“老六和老五在饭馆，那老四上哪儿去了？”</p>
方氏便看向满宝。</p>
满宝道：“四哥做生意去了，他去商州进了瓷器送去夏州，然后跟着他几个朋友去草原上收药材去了。”</p>
“家里不就有药材吗？”老周头嘟囔道：“草原，那是胡人的地盘吧，也太危险了。”</p>
满宝道：“爹你就放心吧，皇帝早就收服了回纥等部，草原上现在都认陛下为天可汗。”</p>
“在中原里走商都有可能被山匪抢掠，草原上还能比中原更安全？”老周头也不傻，虽然他见识少，但也是历经两朝，看过兵祸乱世的。</p>
只不过他们罗江县太穷，七里村太偏，当时打仗暂时波及不到他们那里而已。</p>
但他年轻时候可是见过不少逃难到他们县的灾民的，听说草原上的胡人都爱吃人肉，还管他们汉人叫两脚羊呢。</p>
一想到这个，老周头便一抖，道：“赶紧给你四哥写信，让他马上回来，宁愿生意少做一点儿也不能拿命去赌。”</p>
一旁的周立学忍不住道：“爷爷，四叔把我们家的本钱全带走了，还有小姑得的那些绸缎布匹，这要是做到一半不做了，会亏死的。”</p>
“怎么会亏？不去草原做生意，卖给别人就是，反正是白得的赏赐，卖得一文赚一文，卖得一两赚一两，”老周头一脸肉痛的道：“虽然心痛，但总比没命好。”</p>
满宝想了想，觉得她爹说得对，草原的确比中原危险，于是点头，“可是爹，我不知道四哥这会儿在哪儿呀，就是写了信也没处送去。”</p>
“他就没说他去哪儿？”</p>
“说是和秃发部的人走了，可他们去不去秃发部就不一定了，而且草原上的人逐草而居，现在正是水草丰美，放羊牧牛的好时候，他们可不会一直停在某一处，那边又没有驿站，信怎么寄？”</p>
老周头的关注点却偏了，惊奇的问道：“怎么还有个部落叫秃发部？那是不是还有多发部？”</p>
满宝：……</p>
白善忍不住解释道：“周伯，秃发部原先是河西鲜卑的一支，拓跋氏，十六国乱世的时候，拓跋氏的首领长子叫拓跋匹孤，他爹没让他即位，拓跋匹孤一气之下就率领愿意跟随他的部众离开了部落，传说因为他的儿子是在棉被中出生的，而鲜卑语称棉被为‘秃发’，他爹给他改姓为秃发，叫秃发寿阗，所以他们那支部落从那以后就叫秃发部了。”</p>
老周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的头发道：“他们这部落的名字取得不怎么好啊。”</p>
满宝也点头，小声道：“我也觉得取得不好。”</p>
白善：“……你不是见过阿六敦几个吗？他们的头发多着呢。”</p>
老周头就若有所思，“或许这就跟做梦一样的道理，都是反着来的？”</p>
这话，就是满宝都没法认同她爹了，她想了想道：“因为肾好吧，肾好，一般头发都差不到哪儿去。”</p>
这下轮到众人沉默了。</p>
不过老周头年纪虽然大了，却没有头发的烦恼，所以他只讨论了一下就丢开了，反着他头发多得很，谁秃头谁就忧心吧。</p>
钱氏这才找到机会和满宝说话，因为白善也不是外人，她并没有避讳她，“白老爷和成家是客人，你们把他们安排在哪儿了？”</p>
“就在后面一个院子里，”满宝道：“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呢，白老爷去和白善他们住一个院子，后头那院子就给成家人住，很宽敞，够住的了。不过他们带了好多东西，恐怕得腾一间房做库房才行。”</p>
钱氏笑道：“那是成二小姐的嫁妆，来的路上，成家说要到外面租个院子住下，我当时也没看过你的宅子，没敢留他们，既然有空余的院子，那一会儿娘和你到后头去，将成家人留下，干脆就在这里备嫁出嫁就是了，我们家也沾一沾他们的喜气。”</p>
“咦，成二小姐从这里出嫁，那白大哥在哪儿迎亲？”</p>
白善也好奇。</p>
钱氏笑道：“来的路上白老爷就打算好了，在京城买个宅子，若是一时买不到合适的，就借用白善家的房子用一用，到底是长子娶媳，总要办得漂亮些。”</p>
一片的老周头补充道：“那是因为白老爷不差钱。”</p>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他们家的房子后乐道：“我们家虽然差钱，但我们家不差房子，哈哈哈哈……”</p>
老周家人都跟着傻乐，连白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p>
满宝是不太介意这种事的，反正家里房子多，每一个院子都有单独的厨房，他们想住就住呗，她还是很好客的。</p>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带着她爹娘把他们家全都转一遍才行。</p>
方氏几个没有跟着，而是拉着周立君和周立如，拖着周立学和周立固去收拾东西。</p>
他们从前院搬过来的东西大部分还放在院子里没有放好呢。</p>
满宝便顺着带他们去看周立学他们住的院子，看到还有这么多房间空余着，老周头直呼心痛，“这也太浪费了，老四他们住哪儿？”</p>
“四哥他们住前面。”侧门进来的第一个院子，重在开阔，周四郎周五郎和周六郎兄弟三个都住在这儿，比在老周家那会儿还宽敞呢，还有预留出来给孩子们的房间。</p>
等孩子再大一些，这里要是住不下了，直接把孩子往后头周立学他们住的院子里一丢就可以了。</p>
看完了西一侧的院子，满宝又带着他们往东一侧去。</p>
其实东一侧的风景更好，因为这边本就是书房、客院和花园为主，不像西一侧，一看就是给家里人住的，房屋修建得很好，景致也不错，但花花草草什么的到底少了一些。</p>
但老周头一点儿也不在意这点儿，看到方氏他们把自个住的院子的空地开出来种了菜蔬，还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么好的地放着可惜了。”</p>
满宝道：“爹，花草也很贵的。”</p>
“能卖出去吗？”</p>
满宝想了想后道：“除了名贵花和适合簪花的花外，其他的要卖就只能晒干了卖给药铺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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