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些液体全然荡漾出来，顾莹动作着的手已被摁住了。
本能挣扎，顾莹洪声如雷震：“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我。快给我松开！”
身体填入前方空隙里将我护住，卓悦缓缓松开，说：“莹姐，时九哪里得罪到你，你要如此动怒，要拿冰饮泼她？”
不断审视自己曾被钳制过的手腕，顾莹怒火更盛：“你算什么东西，你充其量只是郑玲花点钱吊着的一条小狗而已，就你这种程度跟我舔鞋子，我都要考虑再考虑，是谁给你底气，让你这样对我？”
连忙站起来，我与卓悦持平立站，并且扯卓悦的衣袂，我暗暗压声：“卓悦你喝多了，尽量少说话。这事就是一误会。”
“没有误会。”
安抚性的轻拍我手背，卓悦以视线重重钩住顾莹：“只有足够尊重我的人，才能赢得我的尊重。既然顾小姐这样脾性暴躁作派丑陋，在这公众场合对我太太发难，那顾小姐即是等同在向我发难。既然顾小姐对我连虚与委蛇的半点敷衍都不愿给予，我又何须将这珍贵尊重给到顾小姐。”
抓起我的手，卓悦语气缓和下来：“秦时九，我到里面与玲姐打声招呼，我们就回家。”
脸色正红阵白，最后被愤怒挤成猪肝色，顾莹的嘴巴渐渐像削尖的竹篾似的特别能膈应人：“这实力捍妻的把戏，卓先生你演得可真的是出神入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此前可是刨锋利个脑袋，也想与我五铢创投攀上关系的。呵呵，你手里有个山庄，郑玲不松口参与进去，你揣着烫手得很，你急切需要找到个意向投资人。这个项目再往下拖，就不仅仅是烫手那么简单，还有可能烂在手里打水漂，就你现在身处困境的，你在我面前扮演的是哪一出？是想用居家好男人的人设来感化我吗？噗，就你这点水平，也就那种拎不清楚的女人，才会着你的道！”
“由始至终，韶关山庄项目，唯有千禧创投是我最想要的合作商。即使韶关山庄，最后玲姐决定不投，真的如顾小姐预言那般烂在我手里，那也是我该头痛的事，不劳顾小姐费心。”
把话说得死死的，又一次牵紧我的手，卓悦不容置喙道：“秦时九，我们走了。”
我感觉我有点给卓悦败财啊！尽管顾莹由始至终就没把卓悦当回事，但要是没这段插曲，她说不定会慢慢被卓悦的能力折服，逐渐收回对他的成见与他合作也不一定，现在因为我牵涉其中，这事态似乎变得不太可挽回啊。
不行不行，我感觉还能抢救一下。
仿佛脚下生根般不动，我掏出手机来：“先别，我想给顾小姐听段录音。”
摁下播放键，顾莹不久前那些污秽冲天的话，又一次响起来。
只让她听了小小一段，我随即关掉：“顾小姐，你说若然我把这个拿给玲姐听，她听了会不会生你气？我个人感觉，她应该会很生气。毕竟你这话，不是简简单单的调侃了，你分明是在肆意编造，随意污蔑，给玲姐与我先生身上都泼了脏水。”
面如刚刚刷晾干的墙那般煞白，顾莹扑过来就要抢我手机，我身体快闪避开她：“没想到顾小姐这么看似有头有脸的人，居然蠢到感人，你即使有万般看不惯玲姐，说人坏话也该走远几步。你却连这点姿态都不愿意有，你对玲姐的不屑可见一斑。既然顾小姐已不想再多费精力敷衍玲姐，那何不快刀斩乱麻……”
喘着粗气，顾莹收起怒目，她终于拿出平等些的语气：“卓先生，你太太这样肆意妄为，不仅仅偷听我打私人电话，她还将我通话内容录音下来，她已经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你要放任她这样？其实我这一年有关注万和的发展，万和要将产业重点渐渐落到长线上，五铢创投刚好在这一方向研究深入，我们两家公司后期合作的空间很大，但当然会不会真的达成合作，我要看到卓先生你的诚意。”
我希望卓悦这个时候能顺驴子下坡的，让我把录音删了，然后他与顾莹客气两句，至少把表面和谐给圆回来得了。就是担心他反行其道啊。我还给他挤眉弄眼的打示意了。
然而压根没用。
卓悦声线冷下：“我混迹商场的最首要原则，就是即使用尽千方百计，也要避免与蠢货同行。今晚深入接触下，我发现顾小姐远远没达到能与我合作的程度。别说像韶关山庄这么重要的项目，即使是万和小到不能再小的项目，我宁愿搁置也不会让蠢货钳制着的资金入场。至于我太太，我从来给到她最大自由。这里是公众场合，既然顾小姐能来，我太太自然也能来。顾小姐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讲电话，已是不礼貌，我太太喜欢车流并济的声音，她用手机录下并无不妥。若顾小姐执意认为她是在侵犯顾小姐的隐私，顾小姐可以给我们发律师函，届时我会携我太太积极应诉。”
整张脸被气鼓起来，顾莹怒目圆瞪：“你，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信不信我在行业内放句话，大批的投资人会开始抵制你万和，你就等着倒闭！”
咬着顾莹的话尾音，郑玲的声线忽然从远到近：“阿莹，你是想让谁倒闭？”
顷刻收起剑拔弩张之姿，顾莹挤出半脸笑：“玲姐，你怎么也往这外面跑，风多大。我们到里面去，再玩会。”
迎着寒风吹冲，郑玲闲庭信步款款停在顾莹面前，她突兀扬起手来对着顾莹的脸狠狠扇去：“我约你与我一同玩耍，不代表你已经到了可以与我平起平坐的地步，而我郑玲要扶持谁要打压谁，还轮不到你将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最后，小悦于我是特别重要的存在，谁人践踏他，就等同践踏我。我今晚忍得你很辛苦，我小悦的名片，你竟敢拿来垫杯子？”
像变戏法似的，郑玲忽然将卓悦那张湿漉漉得锯边都模糊掉的名片摔过去，它贴着顾莹的脸打了个圈，最后落在地上。
以不可一世的主宰口吻，郑玲冷冰冰的：“捡起来，双手捧着给小悦还回去，今晚你对小悦的冲撞冒犯就此一笔勾销。”
气氛有短暂的僵滞。
突兀板直腰，顾莹笑得嘲弄满满：“郑玲，我喊你一声玲姐，也是看在郑家的份上。这些年，你一直守着千禧创投，说好听些你掌握着郑家命脉产业，实际上谁不知道郑老嫌弃你是女儿身，他将你放在这一位置上，只是暂时为他守业而已。你当真你已是郑家产业的继承人了，居然能嚣张跋扈到这种程度。”
“郑家的家业何去何从，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眸中煞色浓浓，郑玲凛然继续说：“哪怕我最终没能拿到继承人的位置，我郑玲想搞死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今日你郑玲，能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小男生冲我发难，那我也没必要再跟你客气。”
狠狠搓了搓被郑玲摔过耳光子的那张脸，顾莹忽然笑得诡秘潮涌，她下一秒冒出来的话，就像平地里一声雷，直把我炸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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