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蹙锁更深,卓悦不动声色轻拍我的手以示安抚,随后他松开我,转而跟唐江勾肩搭背往前面平层处走:“老唐,确实以我们的关系不用说两家话,这事我们借一步说话。我家女人是脾气过爆,我也挺为此苦恼。”
顺着卓悦的勾搭亦步亦趋,唐江本有些醉意,加上卓悦字里行间对我诸多埋汰,他自然而然附和道:“老卓,不是我说你,以你这条件,你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别说找一个,你就算找七个,全把她们凑在一个屋里,你一天睡一个,那些女人都不敢半点意见,还不照样死心塌地跟着你,一天天软绵绵的伺候着你。你也要适当对自己好点,最起码找个温柔顺滑些的,找那些邦邦的硬骨头,处着没意思,吃着也没味,你说是。”
“有道理。”
惜字如金的表达完对唐江这风言风语的认同,卓悦胳膊从他肩膀上下来,拳头却风驰电掣般冲向唐江的脸。
没反应过来,唐江直接被这一拳抡摔地上了。
像个笨拙乌龟似的四脚朝天折腾半响,唐江艰难起身,他用手背潦草擦拭喷涌出来的鼻血,恼怒不已:“老卓,你这人怎么就那么莫名其妙!前一秒还跟我称兄道弟,这一会跟我挥拳相对,你搞什么东西!”
旧火新怨堆陈,唐江越说越火:“你们这两口子都神经病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使用暴力,这算怎么回事。”
所以我和卓悦这算是走禽兽的路子,令禽兽无路可走?
他唐江动粗时,比个野兽还不如,等他从施害者变作受害者,他也不过尔尔。
鄙夷变得枝繁叶茂,我回想唐江方才摁着我说的那些猥琐话,我就觉得他该再被掼多两拳,再综合此前几次战绩明显是卓悦更能打一些,我不怕他会吃亏,就站在原地观战了。
寂寥夜空下,卓悦站姿挺拔得像一株白杨树,他慢条斯理:“我很确定,除开在我面前,我的女人面对其他人任何时刻都能做到有话好好说,能逼到她对你动手,想来老唐你就没少欺压她。老唐,我珍惜与你这份无论在公在私都很有共鸣的情谊,但不代表我能无限度包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秦时九是我的底线,哪怕你只是声音大了些吓得她掉几根头发,这笔账我都要算清清楚楚。倘若你还想跟我好来好往,我劝你最好搞明白状况,你不管人前人后给予我女人发自内心的尊重,才能继续留在我的社交圈内。否则….你该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
像唐江这种尤为看重面子的人,酒精上头时更甚,他脸上神情姹紫嫣红更迭后,冷然轻笑:“老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不成,我唐江不和你混了,还能饿死我不成?大不了,我就少挣点,我还能为这点钱继续受你鸟气?”
“你会。”
语气毫无情绪起伏,卓悦声线清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买卖,虽然蠢,但凡有需要,我不会避讳使用。你挪作投资的那大笔钱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哪怕我唯独不幸那个有你参与的项目难产,我仍然能靠着启动新项目实现资金通畅。若你不能如期收回本息,你很麻烦。”
月光下,唐江的脸被掩入浓浓阴影里,他眼瞳涨扩着,似乎惊诧得眼珠子都要跌出来:“老卓你发什么狂疯了?你一直唯利是图唯利至上,你就是那种过分追求胜利锱铢必较到少挣一分钱都不行的那类人,现在就为秦时九区区一个女人,你要拿我们的共同利益来开玩笑?你简直是疯了,我也是看错了你,以为投谁都不够投你稳妥,你现在来告诉我,你要为一个女人有意跟我鱼死网破?”
“是。”
单一个字掷地有声,此后卓悦越发泰然自若:“要为利益管好你自己,以后在我女人面前夹住尾巴做人,还是为一时喜恶肆意挥洒血本无归,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选。”
短短一瞬,唐江的面色已千变万化,最后只剩下煞白:“老卓,难道你我之间只剩下利益这个线引了?这段时间我们相处愉快,我本以为你发自内心将我当朋友。”
“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我朋友。”
转回几步,卓悦扶上我的腰:“打感情牌,是商场大忌。也刚好是我最看不上眼的那种牌面。离散场还早,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清楚。”
扔下这些话,卓悦又轻轻碰我腰示意:“秦时九,我们走。”
然而我们走不过几步,唐江已疾走拦住:“老卓,你是不是真要把事情做到那么尽?你也不想想,当初万和总部刚搬回国内,你们还没被市场认可,每个项目都开支收紧开展得异常困难,即使是这样我唐江还是信任你,跟着你一块上项目,我就抱着大家处得来,有钱一起挣。你现在攀紧郑玲这种大水管了,看不上我这涓涓滴了,你这么翻脸不认人,不念旧情,要是被别的投资人知道,看谁以后还敢投你万和的项目!”
“不劳老唐费心。”
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卓悦手揽我更紧:“若我们真走到对立面去,至少在目前来看,你的处境更艰难,你关注自己就好。”
拳头两两捏起,不多时松弛垂下,唐江面有焉色,语气也软下:“老卓,我对不起你成,我今晚喝多了,秦…..嫂子她一贯不太喜欢我,我也莫名其妙的就跟她冲突起来,但我天地良心,嫂子她战斗力太猛,我根本在她身上占不到半分便宜…”
面带沉色,卓悦云淡风轻:“这种毫无诚意的致歉,就像粘在墙上的米饭粒,不但多余还不讨喜。”
气势再矮一截,唐江对着我:“嫂子,对不起。是我混账,全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能不能跟老卓说说,让他别再跟我一般计较。”
还真的是放得开啊,也真舍得编排自己啊,余光顺着我的眉梢一寸寸收回,唐江径直掌嘴:“就我这种酒品,我还喝什么喝,一喝多就犯浑,我就不该喝!嫂子你原谅我,我以后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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