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与耳朵同时不够用,我急急的:“你说什么?”
又恢复到那个温良恭谦的绅士状态,周延耐心极佳道:“杨岚吃了过量安眠药,凌晨四点才洗胃出来,这么折腾她很累,现在她睡觉,我在帮她看输液,秦小姐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我不介意再解释多一次。”
一时间兵荒马乱。
我在卓悦陪同下赶到医院时,杨岚已经醒了。
她脸色白若新鲜刷过的墙,明晃晃的全是孱弱。
周延正端着个汤碗喂她喝。
一小口一小口喝得既局促又惶惶,杨岚的紧张全部写在脸上。
直到我从周延手里接棒过来,她才分明松了口气。
擦干净指缝里零星油花,周延语气淡淡:“那就辛苦秦小姐了,我到外面抽根烟。”
目光落下卓悦,周延语气里的刻意倒是没藏匿:“老卓,人多抽烟才有意思,一起?”
门被关起来,小而密封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与杨岚,我再也忍不住:“岚岚,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你要有些什么事,你让杨叔叔如何是好?现在你是他的主心骨。”
两边眼皮子耷拉着差不多贴在一起,杨岚特别拼命解释:“宝贝儿,我没想自杀。是我昨晚喝多,错把安眠药当糖吃,吃过量了。反应过来我立马求救了。刚开始我打你电话,但没通,后来我就打周延的,我求生欲望那么强劲,怎么可能求死。”
为验证她说的这些,杨岚还把她通话记录给我看,我果然看到她在凌晨一点左右给我拨了几通电话。
额,那时我和卓悦正在特别狂热的为爱鼓掌中,当时手机掉地上震得电池松掉自动关机了,我是“忙”完后才发现的。
怪异尴尬在心口涌叠,羞愧难耐,我强行挽尊:“抱歉,昨晚有点事在忙,手机关机了没顾上。”
杨岚长长的睫毛微颤:“没事,你现在有家庭要顾,忙一点也正常。”
将输液管往后腾,杨岚轻拍我手背:“宝贝儿,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马大哈,绝对不让你再担心我。我爸的事,你到之前,周延主动提出他会刷个人情给我,临时让那个律师团最资深战绩也最好的蒋律师参与到我爸的案子中去,他说有蒋律师参与,这案子翻盘的几率很大,我爸可能刑期会缩短甚至到最后判成缓刑,可能都不需要进去蹲。”
目光忽远,杨岚难得变得深邃:“现在我心态掰过来了,周延那么帮着我,我再努力点给他卖命再正常不过。我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心理落差,我会好好干宝路那份工作。我还就不信,我干不好它。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有信心我能透过宝路创投这个平台,重新塑造生活,也会把自己曾经被享乐主义养废掉的对生活的热血与激情全都捡回来。”
此时此刻杨岚对周延极尽溢美之词,这与我获悉的真相形成鲜明讽刺,可我内心不管多有杂质沉浮,却不得不认同卓悦的看法。
我确实不该将周延的真面目撕开让杨岚看。至少这不是最好时机。
竭力使得笑容看起来不那么牵强,我说:“那就好。”
倏然天马行空,杨岚眼里忽有浅煜:“宝贝儿,站在你局外人的角度,你觉得周延是不是对我有些意思?我爸出事以来,他这么不计回报的帮我诶。但是,他在公司又对我超严格,也会逼着我去学会应酬一些特别猥琐的男客户。诶呀,我都被他弄得有些糊涂,有时觉得他对我有意思,有时候又觉得没有。”
心像豁开一道大口子,我笑得更僵硬:“你不一直说周延是个特别热心肠的人吗?以前他就经常帮人。再说,你现在是他下属,他卖人情给你,说不定就想你感恩戴德,以后更为他卖力。至于应酬那时,你应酬归应酬,自保最重要。眼下社会,坏人特别多。”
停了停,我补充道:“岚岚,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找到个真心实意对待你的男人,如果有某些男人给你的感觉漂浮不定,那他未必是对的人。选男人可不比选葱选蒜,不能随随便便闻着丁点味就能要,不好的葱和蒜吃进去只是坏肚子,选了不好的男人却可能毁人一生,知道吗。”
“哈。我就这么随口一提。可把你慌的。宝贝儿你这就是典型的觉得我哪哪都好,全世界男人都配不上我。”
淡浅笑意在嘴角微旋后无影无踪,杨岚沉声继续说道:“男神男神,既然被尊为神,还是不点香不敬酒的供着比较稳。”
气氛过于压抑啊,以至于后面我以去给杨岚买点水果为理由逃了出来。
平台处,卓悦与周延正隔着约一米距离,腹部均靠着围栏而站,他们手里的香烟也呈现出诡异默契,就连飘起的烟雾量都出奇一致。
我并无弄出任何声响,卓悦却像是有感应般转过脸与我对望:“忙完了?”
只能跨越这七八米距离到他面前去:“我要去给杨岚买几个苹果。”
卓悦迅速将烟掐熄:“我陪你去。”
也循声转过来,周延冷不防的:“老卓,我想借你太太一用。我保证,不对她干坏事,就随便聊聊。”
没立刻表态,卓悦只是目光垂垂落我脸上:“你需要占用我太太时间,应该是与她请求。”
虽然他这副充分尊重我的姿态很令我长脸,却也连带着把个烫手山芋给我塞来了。
到底想瞅瞅周延又要闹哪样,我忖量片刻后,只给个眼神示意,卓悦立马心领神会:“苹果我去买。”
与我保持视线一致目送卓悦越过拐角,周延逐渐将目光在我身上探究:“看来秦小姐近期新婚生活不错,短短些时日不见,秦小姐居然一扫以往憔悴,显得光彩动人。”
尽管他没任何一字涉荤,可我仍旧被他语气当中刻意营造出来的暗昧惹得眉头直皱:“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大可以爽快直说。又不是要写作文,不用次次都铺垫那么多。”
“是我最近做错什么事惹到秦小姐,而我不自知?”
心理素质已经强硬到无暇计较我毫无藏掖的不悦,周延繁笑若星河:“如果有,秦小姐一定要率直大方提醒我改正。我很想周全顾及秦小姐感受。”
你算老子,有什么资格顾及我感受。
拼命压下这最想说的狂妄言辞,我忍得更艰难:“若是周先生想找人闲聊,那找错人了。就这样。”
我正欲转身走人,周延裹夹着心不在焉的声音轻飘飘的:“秦小姐想不想知道,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杨岚爸爸弄进去蹲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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