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然不动，我等着唐江像条发情的狗般凑贴过来，他俯埋脸，酒气喷晒着：“秦时九，如果你不想我一直咬着你不放，总得给我点甜头。反正女人被睡过之后，不管睡多少个男人，睡多少次，洗干净没人会发现。”
扬起脸，我与他保持对视。
即使将女人视作物品，这也不能消融唐江肤浅的攀比心，他眼梢匪气微敛：“我再不济，还赶不上何西峰和卓悦其中的一个？只要让我试试你啥滋味，试完，我以后绝对不再找你晦气。今晚这事也可以一笔勾销。”
内心暗诽与冷笑周旋凝结在一起，我面上波澜尽褪，笑得爽快：“也不是不可以给你试。但我有个恶趣味，要在剑走偏锋铤而走险的边缘，才能全身心投入去快活。不然打个电话给卓奶奶，玩的就是心跳，看看她先听出你的声音来，还是我的声音来？”
唐江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你在威胁我？你又威胁我？”
散散淡淡的点头，我放慢语速：“唐江，这个社会有它的规则。在你的地盘，你可以占山为王为所欲为。但你必须要承认，出去另外一个山头，远有比你凶狠的存在。我还是那话，就算卓家表面上不愿承认我，这改变不了我是卓家媳妇的事实，你妄图染指我，就是在给卓家抹黑，你想靠着卓家这棵大树好乘凉，你就该收起你对我所有龌龊下流的心思，你我相安无事。否则，我不介意和你搅风搅雨，刚好我也想试试我要想搞事情，本事会不会比你略胜一筹。”
手指抬起来，唐江极尽藐视戳指着我：“秦时九，你出息了。你给我等着，老子总有天能看到你哭。”
脑海里回荡卓悦在农庄说过我需自行取得唐江忌惮的话，我将腰板到更直：“那一定是喜极而泣。”
以前都是他凶我退，现在我硬着气跟他死磕，唐江气势慢慢颓掉，他踹了茶几几脚，玩起手机来了。
刚刚演得卖力，体力消耗大，我回到餐桌重新吃了一回。
食物穿肠过，愁肠百转千回。
我很想帮何西峰讨回公道，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我可以为此行走在刀尖火海，却同时不愿为此给卓悦带去困扰。这是个难解的命题。
卓悦到了之后，这件事会演变成何种形态我尚且难以预测，但它必定给卓悦造成麻烦就是了。
我百般煎熬下，卓悦到了。
一副交情甚笃的模样，唐江以勾肩搭背的形式将卓悦迎进，他视线朝我掠过来，笑里夹坏：“老卓，你可算来了。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安抚嫂子，即使她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破解密码门闯入我满是机要文件的书房里，并且在翻箱倒柜中打碎我妈遗留给我的紫砂壶，我也会看在跟你兄弟一场的份上不多作计较。但嫂子还是过意不去，她又惶又慌，紧张得暴饮暴食。你来之前，她已经坐那里吃半个多小时，我怕她再吃下去会积食。”
这话说得简直不要太漂亮！
瞧把他唐江能耐的！用最大度的话，就差把我的罪行钉挂在耻辱架上昭告天下了！
心情垂沉，我埋着脸靠向卓悦，我正要说些什么，卓悦忽然用眼神制止我。
无力的辩解卡在咽喉里，我目光倾落卓悦身上。
只见他神情自若：“是我让我太太开你书房门，并千叮万嘱她必须打碎那个紫砂壶的，这有什么问题么？”
不仅仅是我，连唐江都惊呆了，他气势顿时短半截：“老卓，你拿我寻开心？真的是你让秦….嫂子这么干的？诶呀你我兄弟一场，我老摸不透你，你图啥？”
“知道我们最近合作来往频密，小妈怕我让你吃亏，前几天她约我吃茶，聊着聊着，她说起这十余年来，她早将你视为己出，将你当做她亲生儿子对待。但她同时忧心你不能彻底放下过去，真正投入享受这份崭新亲情。在把握不准的情形下，她在对你的资源扶持会更保守。”
脸不红心不跳的，卓悦编得头头是道：“小妈把控住资源不松手，你我合作空间会被压缩。这是我不想见到的局面。我迫切需要代你作出一些决断。逝者已矣，在世的人苟且往前，怀念放在心里即可，总要为现实低头取舍。你我的交情都摆在明面上，我不忍心向你直说，也不愿让你为难。我只能委托我太太代为办理这事。你书房的密码是我提供给她的。至于她进入后翻箱倒柜，她就是为了找你妈留下的紫砂壶，并且碎了它。这个紫砂壶的价值，我就不以市价定论了，老唐你需要我赔偿多少钱，直接说，我会照赔不误。”
这是什么魔鬼名场面！
首先唐江为让我罪责铁板钉钉，他随手砸个指不定多普通的紫砂壶强赋名目，然后卓悦连现场看都没看，还能顺着往下编得那么顺溜，真的不能让人不服。
面若酱涂，唐江笑得牵强：“老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俩之间，哪能需要赔偿不赔偿这一说法。你也是为彼此利益着想，我肯定不能往下追究。”
还想抢占多些失地，唐江补上几句：“可我有个事特好奇，你从哪里搞到我书房门密码的？你总不能是对慧慧那个傻娘们使美男计，忽悠她告诉你的？”
反握上来，卓悦将我手抓到极牢，他气若神定：“花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从来不会为难女人。”
进而是手臂环入，卓悦拢住我的腰，他的身体凛冬里暖烘烘的，手却冷冰异常，即使有衣物阻隔，也令我浅浅起颤。而后，他对唐江说：“你嫂子确实喝了不少，我先带她回家。改天轮到我们做主招待，你带慧慧一块来家里玩。”
被冷雾打过一般，唐江眼里有铩羽的焉气，他牙齿紧咬，一路将我们送至电梯口。
挂着笑容，卓悦与唐江挥别，电梯门逐渐关紧，他舒展的脸仿佛也被挤中那般，笑意倏然无踪，平坦得宛若沙漠。
他松开了我的手。
铮亮包裹起来的铁皮匣子冰冷刺骨，我小心翼翼扫他一眼：“卓悦….”
好看的眼眉打成结，卓悦身上隐隐约约有疏离显露，他轻轻抬了抬眼皮子：“留着，回到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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