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微敛,卓悦声线淳淳:“没什么,我就是听你意思,你更偏向于选我,而不是选择离开我。所以我想靠你近点,继续争取一下。秦时九,我很希望你选我,我很想与你一起过些正常日子,真正组建家庭,成为彼此生命里特殊的家人,可以是情人,也会是亲人,可以是盟友,也会是战友。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不只是为了弥补亏欠,不仅仅是有愧疚需要救赎,比起这些一文不值的情绪,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喜欢你,想让你成为真正的卓太太,可以吗?”
在决裂不舍得与爽快原谅不甘心的矛盾旋涡里起起伏伏,我手下意识盖在腹间,唇在这湿润天气里竟有干裂的血腥感,我本能嘴巴圆了圆:“我和你探讨从前,本意不是为了让你愧疚,让你觉得亏欠。那晚我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情绪有些激动没忍住。至于我们的关系要何去何从,我还没想好。”
“没关系。”
眉宇间掠过淡有若无的失落,卓悦收回手:“你遵从自己的内心作出选择即可。”
也正是因为扑捉到他这番情绪转折,我忽有不忍,缓了缓语气:“你说得对,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负责任,不能只凭一时冲动一时情绪起意做决定,我需要些时间来问清楚自己我要的是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也需要探究清楚你需要的那个我是什么样的,而我能不能成为你需要的样子。我想必须是我们之间的需求与给予达到大范畴的一致,才可以考虑其他。这事先放一放。”
“听你的。”
扫了一眼我手里小半截的烙饼,卓悦恢复神情自若:“你抓紧时间吃完,不然都凉了。”
胡乱塞入嘴里,我吃不得半点滋味,又喝完了牛奶,才觉得被硌得生冷的胃好受些。
将所有残渣收拾干净,卓悦洗过手,他用一个袋子将我湿漉漉得还滴着水的衣服装好,说:“雨越下越大,不好下山。今晚你睡这里,怎么自在怎么睡就好,我不会在这里打扰你休息。”
身体徒然僵绷,我步履迟疑着亦步亦趋:“不是说就剩这间房了,你不在这里,是要去哪里?山里越夜越冷,外面更冷。”
“楼下有个烘衣室,比这里还要暖和,我去抽会烟,喝会茶,顺便带你的衣服去烘干。”
板直腰,卓悦似有意无意强调:“我还有许多未读信息要回,要忙到很晚,你早点睡。”
不给我再反嘴的间隙,卓悦迅速出去了。
我与他现在关系扑朔,随便一道门即可形成隔山隔海之势,我倚靠门前发呆一阵,又走到窗边隔着玻璃看漫天倾泻的大雨,内心潮意滚滚,漉冷入骨。
这一夜我睡得很折腾,迷糊正要入睡之际,又会懵懂醒来摸手机看时间,如此反复到凌晨四点,看雨势更大,内心越发空旷惶惶,我披上卓悦留在沙发上的大衣出门。
楼下大堂只有个上夜班的大姐,我问她烘衣室怎么走,她半天才反应过来:“美女,这哪有那么好的条件,没你说的那地方。”
愣住一阵,我半信不疑:“不可能,几个小时前我老…我朋友他说帮我把衣服拿去那烘干,我要找他。”
“哦,你是说个高高大大长得很标致的帅哥是不是?”
伸手往黑不见底的另一头走廊指了指,大姐打着哈欠:“喏,他在那边哩。他是拿着几件挂着水花的衣服下来,问我借了吹风机。那小伙子也真是,大半夜不好好睡觉,折腾啥,这里都是小功率的吹机,多费劲。”
百感缠集互涌,我潦草道声谢,就急忙忙往黑暗里冲。
穿过约有十米长黯淡,我在拐角处终于发现卓悦的身影。
他站在阳台内层的最风口处,时而蹲时而站起来,他手里握着的两个吹风机不约而同对着我那条加绒裤子猛吹,他的动作因为疲惫显得生硬而滑稽,落在我的眼里却成了被迷雾障拢住的震撼。
我原来还是逃不开轻易就被他打动的宿命,浑然间喉咙入过风般梗刺着,将我的声音割得支离破碎:“卓悦。”
短暂滞了几秒,他转回头来:“怎么大冷天,你不睡觉跑来这干嘛?风大,快回去。”
生怕我脚下生根了走得不快似的,卓悦还循势轻推了我一把。
我慨然不动:“要回一起回,不然就都搁这里喝西北风。”
回到房里,卓悦依旧有些被抓包的尴尬,他自顾自的解释:“其实用水风机的热风来干燥衣服,那和烘衣室的运作原理是一样的。”
掰开他的手掌看着上面被热气攒聚酿出来大小不一的水泡,我越盯着看视线越模糊,渐渐的有回忆倒放,我又想起在那个明媚的夏天在家乡那条欢畅的大河里,卓悦为了带我躲避水蛇攻击,他拨着水草朝我游扑过来,那一次他的手掌心被割了七八道参差不齐的口子,那一天我的心兜兜转转百转千回啊。
我以为这一场旋转已有尘埃落满,却原来只要他在我身旁,我就无法放下他,也无法放过我自己。
缓缓合上他的手,我愁肠百破:“卓悦,你让我如何是好。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再拿认真对你,免得再给你机会伤害到我。可是我的感性它与理智是死对头,它只需要你做一点点能够触动到它的事,它就会誓死捍卫,无所不用极其给我洗脑,让我别再作,别再迟疑,要随心而行及时行乐,去做自己做渴望的事,和你牵手,和你拥抱,和你亲吻,尽全力离你近些再近些,亲密一些再亲密一些。但是我的理智它又不甘示弱,它会搬出我曾经受过的苦难来嗤笑我的感性,戳着笑它是软骨头,一点点恩惠就迷失自己。你这样,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眼睛浅眨,卓悦若有所思片刻,他的手臂落我身上试探我并无躲藏之意,他再用力环上来:“秦时九,你听我说,你这是在钻牛角尖。我有个法子可以平衡一下你这种矛盾感。既然你本心想和我一起,那就随性而行和我在一起。一起后,你可以放肆挥霍我的血汗钱,管着我花钱,管着我抽烟。你和我在一起后,除开在公司或是在公事的范畴内,私底下你可以大程度拿捏我,你也可以将这视为你对我的报复。人不能只回望过去,更要放眼未来,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更舒服的活法。”
双手被他的臂弯裹屈着,我茫然扬起脸仰视着他,四目相对有七八秒之久,卓悦圈在我身上的力道忽有松弛,他的吻先是蜻蜓点水般落得潦草,后面渐渐要与外面那场雨比肩。
炙热油然萌生疯长,飞升高空般的窒息感让我沉沦迷醉,我忽然脑光乍乍,几乎是脱口而出:“要不然我们别谈感情,就当炮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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