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稀罕他，姐们一清二楚。我本来不想说，怕挑拨到你和卓悦的关系。”
言辞间有淡淡纠结，杨岚难得黏糊一回：“可我又怕你就嘴上利索，其实脑子还像当年那样傻，被他伤到。”
确实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我顿时有些心焦：“别卖关子，快爆料。”
决心定下，杨岚语气干脆不少：“周延有个妹妹，叫周萌。她比卓悦大两岁。卓悦在宝路创投半工读时，刚好周萌到宝路创投实习。周萌对高大帅气的卓悦一见倾心，她情难自禁不断对卓悦示好，周萌也算是大美女一枚了，卓悦哪里顶得住美女主动，后来就是干柴烈火那档子事了。本来成年男女这没啥，事坏就坏在卓悦让周萌怀孕了。”
这番无疑是晴天暴雷，它劈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手下意识团在腹间，我竭力全力稳住嗓：“然后呢？”
杨岚的眉头皱得极深：“然后他始乱终弃，说什么不肯为周萌负责，他并且在得知周萌怀孕后立马斩钉截铁结束这段关系，周萌用情太深，被伤害后她吞服过量安眠药，最后孩子流了，好像还损伤了子宫，周萌也因此被激发了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周延是个十足的妹控，他因此恨透了卓悦。后来卓悦创业，周延多次资本运作让卓悦血本无归，这么以暴制暴下，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被消耗殆尽，两人表面上维持和谐，实际上已经交恶很深。”
狠握拳，手指紧密挤压在一起带来的紧迫与痛感使我神志涣涣，我许久才捡回少量余力：“事情真相怎么样，大抵只有当事人最清楚。道听途说不足为信。现在喜欢添油加醋的人太多了，说不定皮毛大点的小事，能让人编出部爱恨情仇大电影。”
“你啊你，卓悦是给你喂了多少迷魂汤。你就知道帮着他。”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吐槽完，杨岚大约看我脸色越发不好看，她语气放缓些：“宝贝，你别丧着一张脸。我给你扒皮这些，不是为了劝你和卓悦划清界限。你要选啥样的人过啥样的生活，我肯定不会瞎几把指手画脚。当初你找何西峰，我觉得他总是阴阴柔柔没激情的样，我也没劝你离开他不是。我就是给你吱声响，想你好好爱护自己，和卓悦时做好措施。没闹出人命你还有些主动权，你要真弄个人命出来，那不仅伤身体还造孽。”
埋下脸，我半天挤出一句：“知道了。”
怅然的长叹了一口气，杨岚继续往锅里下牛百叶，她很识趣换了别的话题。
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半小时，我前前后后加了七八趟辣椒，那些滚烫伴随着麻辣钻进胃里生出的暖意，仍旧无法令我很好抵御住深圳这已经渐浓的寒冬。
我只能玩命似的干活，似乎我唯有动起来，才能驱逐势要见缝插针的冷。
入住颐园后卓悦并未给我配备钥匙门禁之类，下班后我踌躇片刻，决定回大芬一趟。
给何西峰敬了新茶，我在他遗像前静坐许久，之后我在油画村吃了个变态辣的炒面，再慢悠悠回颐园，也无可避免收获闭门羹。
从手机里反复捣出卓悦的手机号和微信，我又收起，抵在门前那大片背景墙上等。
约四十分钟后，卓悦终于出现。
瞥我一眼，他仍旧步履缓缓，将还剩一半的烟摁熄在垃圾桶的烟灰槽里。
他也不理我，径直开门入内。
我也是静默扣上门，只是门合起来发出的微响，震得我心有些乱。
洗澡时我才发现每个月的老朋友来了，裤子上沾了些，我拼命搓才搓干净，晾好我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慢慢的我感觉到身体不对劲，小腹渐渐涨痛。这几年没少受痛经腐蚀，为了缓解，我下楼喝了杯热水。
然而痛感更像大火燎原，我立马扶住桌子借力，却还是站立不稳，最后我整个人摔在地上，被冲力撞下的杯子掉在地上，碎出一身闷响。
循声从书房出来，卓悦箭步冲过来抱起我就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塞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痛越演越烈，我视线与意识一同走向模糊，混混沌沌的仿若飘在云间。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到有针刺入我的手背，我拼尽全力睁开眼睛，只见卓悦颓然坐在离我半米远的凳子上，他一脸煞灰。
脑子还处于半空白状态，我半响才能有气无力挤出一句：“怎么回事？”
忽有凶色，卓悦狠狠瞪着我：“你嘴巴是摆设？不舒服打算在家里熬熬，看看能不能成功把自己熬死？”
我还是云里雾里茫然得很：“我就喝点水，怎么就喝到医院来了？”
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散去，卓悦凝住我一阵，他转身带了个女医生过来。
以客气口吻告知我是痛经性休克，医生话锋一转就问起我是否有妊娠史。
宛如被闷棍击脑，我埋下脸声音几乎匍匐在地：“怀过一次，孕六个月，因胎盘剥落羊水栓塞在抢救过程中孩子没保住。”
意味深深的望了卓悦一眼，医生翻开病历本写写划划片刻，说：“感谢卓太太配合。我建议卓太太这边应该照个B超，再结合妇科常规血常规与磁共振腹腔镜，来排除子宫内膜异位的可能性。”
一听提到一大串的检查，我立马想到这得多少钱，顿时有些急：“不用….”
“听医生的。”
制止我继续往下拒绝的同时，卓悦朝我投来一记冷冽的扫视，他很快挪开：“林医生，出去说。”
半小时后，卓悦拎回来俩袋子，他先打开其中一个扒拉一阵递给我：“喝汤。”
哪怕曾经血淋淋的伤口已经结痂，可它裂开的口子太大太深，以至于它被无端拨弄起仍有痛感来袭。
意气丧丧，我转过脸去：“谢谢，不饿。”
“让你喝就喝！矫情个什么！”
忽然来了脾气，卓悦嗓音高出几个度：“秦时九，你别以为我欠着你的！我其实可以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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