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体温的围巾在我脖颈间肆虐,我像是被毒虫追蛰般手忙脚乱将围巾扯下,周延已经信步闲庭越走越远。
余光落到围巾精巧的logo上,我虽对奢侈品无感却也能大概揣测这玩意起码得五位数起,我不禁局促,暂时拿不住主意该将它如何安置。
这时卓悦忽然出现,他睨了睨我手中握物,他伸出手:“给我。”
犹如出个烫手山芋,我连忙将围巾递去。
完美避过,卓悦五指交缠抓住我的手,他轻描淡写:“带你认识个朋友。”
被他抓得紧密,我徒然生慌,反应不暇下我只能任由卓悦牵引。
手臂如藤,卓悦逐渐扶上我腰间,他冲着周延笑容平稳:“老周,感谢莅临。”
板直如杨,周延唇影浮浮:“老卓你客气,能被邀请来沾这份喜气,我很高兴。”
这装腔作势的互捧里微妙倾泻,而更让我无所适从的是卓悦落在我腰间的手,滚烫灼热。
喉咙越发干痒,我抿紧唇,下一秒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目光碎碎均落在我脸上,周延笑:“老卓,不如你先照顾娇妻,改天有空我们再另约叙旧。”
抓住西装两襟团了团,卓悦修长的手指捻着纽扣几秒,扣起来的西装挡掉了四面八方的风来云涌。他的手上变戏法似的多了站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纸,凑来就要揩上我的唇。
越发惶惶难以自持,我下意识躲开。
不以为然,卓悦自然切换动作,纸巾钻入我手心之际,那条同样令我坐立难安的围巾已转移到他手上。
以双手送呈,卓悦唇边的笑意晕染成片片淡淡:“老周,你的围巾放错到我太太手上,现在我将它归还给你。”
气氛在不知不觉里已酝酿出别样意味来,周延眸若澄池深不见底:“像围巾这般静物,为有需要的人服务是它必然使命,我将它赠予秦小姐,也自然是看在秦小姐需要的份上,这哪有放错的说法。”
看这阵仗,平常卓悦和周延就没少装模作样粉饰太平着互放冷箭并且旗鼓相当。
反正,卓悦声线淡淡:“感谢老周提点,我确实忙碌之间对妻子疏于照顾。你这番教导我受益颇深。”
到这里,微妙已兜不住气氛全貌,周延却还是气若淡定:“秦小姐是个好姑娘,老卓你就该好好待她。”
却是将围巾径直塞入周延手里,卓悦双手贴合一起轻搓:“我自己选的妻子,定当爱护有加。不过我还需直言一句,我们糙汉子衣服围巾换着用无所谓,时九平常却讲究到除开她的衣物只能接受我的,还望老周给我几分薄面,别让她难为情。”
“是我考虑不周,过于冒昧了。”
身体往前微倾,周延作歉意状:“秦小姐,十分抱歉。”
这两个男人已经被我无一例外钉上猪狗不如的标签,我实在不想再浪费心气给任何一位站队,我只管潦草笑笑,算是回应。
彼时司仪过来敦促新人入场,这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风起云涌的交锋才暂时落定,我站在卓悦身旁被簇拥走上流光溢彩的舞台,笑容牵强得像霜打过的茄花。
轮到新人发言环节,卓悦拿着麦克风激昂渲染着他与我多情深似海密不可分,台下欢腾声震耳发聩,对面偌大的玻璃挡板映出我的脸,那是介于落寞与不屑之间难以相容的局促。
之后,我更是跟着卓悦在各个席位辗转敬酒,哪怕每次我只需礼节性抿一小口,跑完所有席位我还是有些酒意上头。
撑着歪晃的身体送走所有宾客,我恪守本职与酒店方对接清结,忙完已是十点。
提着越显沉甸的裙摆,我回到化妆间,却见到了卓悦。
唇边叼着一根烟,余雾袅袅盖过卓悦眼角处的冷清。
见他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喜闻乐见,只想赶紧换好衣服闪人。
然而我用目光剔尽种种角落,仍然不见衣服踪影。
斯条慢理将还剩小半截的烟摁到烟灰缸里,卓悦冷不丁的:“我已经让清洁阿姨扔了。”
怔了怔,我反应过来:“你神经病啊,扔我衣服?!”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站起来,卓悦肩膀微抖:“等会上到房间,我要先洗。”
嘴巴张得差不多能塞下个茶叶蛋,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你爱啥时洗就啥时洗,我要回家,我今晚又不和你住一起!”
凝住我,卓悦眸眉深深:“卓太太觉得我的钱是东南风吹来的,还是西北风刮来的?”
迟缓的思维被死死碾压,我不禁茫然:“什么?”
“两年500万,外加一套房,卓太太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只需要配合走完过场,就能担当起我付出的这些?”
唇边捻着看似轻蔑的淡笑,卓悦继续倒:“我奉劝卓太太最好有契约精神以及懂得敬业戏做全套,毕竟我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影响到和谐就不好了。”
有些热火烧心的焦躁从内到外爆破,我提着裙摆的手指深深抠嵌撕扯着:“卓悦,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度过一个平静的新婚夜。若不能如愿…..”
嘴角扬起个嚣张又无赖的弧度,卓悦语气散淡:“那我就搅风搅雨,搅到卓太太不得安宁。”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别痴心妄想我会跟你洞房!”
“卓太太坦诚一些会显得更可爱,你要勇于承认痴心妄想的人是你。”
卓悦轻描淡写的口吻里分明是浓郁的狂妄:“我从未提及我今晚要得到卓太太,倒是卓太太似乎有所期待,都冲动到口不择言的口是心非了。”
不等我再有反驳,卓悦手臂迅速勾缠上我的腰间,他迅速将我手包塞给我,再用力牵制着我前行:“春宵宝贵,别浪费。”
头本来被酒精刷得片片混沌,再加上与卓悦这一路对峙连连落败,我犹如丧家犬般被卓悦钳制转移阵地。
房间是卓悦额外安排的,很豪很气派,衬得起他尊贵的身份。
倒是我,面对着这靡靡奢华,落目之处只有自惭形秽。
关上门,卓悦转身脱掉上衣扔给我,他自然到仿佛我与他已是老夫老妻:“挂起来。”
然后他钻进浴室里,不多时水声哗啦,我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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