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祁安在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清了，杜绵绵匆匆挂了电话，从桌上提起包往外走。
要去哪儿？
她不知道，可就是好想逃，逃离这座牢笼，离这个想要生啖人肉的地方远一些。
一出休息室的门，外面偶尔遇到的员工都对她投过来很不友好的眼光，那些人好像都在说：
你是个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真是不要脸。
她垂下眼睛盯着脚底下的路往前走。
“绵绵姐你去哪儿！”小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似乎有些生气了：“你下午还有一个封面要拍，你现在走了下午的工作怎么办？”
杜绵绵停下步子：“怎么办？”
她又指指自己：“我都已经被骂成那样了，对方还没要求跟我解约吗？”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小松眉头一皱，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名叫厌恶的情绪，他伸手想过来拉人：
“我的工作就是守着你把下午的工作做完，在这之前你不能离开公司。”
杜绵绵火气也上来了：“还有工作是吗？爱让谁做就让谁去，我今天非要出去，有本事你让公司跟我解约啊！”
她巴不得，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小松还在后面大喊大叫，走廊两边也探过来很多好奇和嫌弃鄙夷的眼神，她被那些眼神看得心慌，只好加快脚步往外跑。
一双灰扑扑的运动鞋出现在她眼前。
杜绵绵抬头一看，是孟茴。
“干什么？”她警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这个时候连你也要来奚落我吗？”
孟茴一急，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绵绵姐我看你走的这么急，你是要去哪儿？”
“跟你没什么关系。”
“可你穿的很单薄……”
孟茴指了指透明的落地窗：“外面下着小雨，风也刺人得冷，你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这怎么行啊。”
说着她从自己脖子上摘下那条灰蓝灰蓝土土的围巾，孟茴身高大概只有160，她必须要踮起脚才能费力地替杜绵绵系好围巾。
杜绵绵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只能憋出一句：“谢谢。”
“不用谢。”小姑娘眼神亮晶晶地回了这么一句，又说：“绵绵姐不会做那样的事，我知道，网上那些人都是瞎说的。”
“还有呀，最近降温了绵绵姐一定要记得多加衣服，外面的天好冷呀，不注意肯定会生病。”
杜绵绵乘着电梯飞快下了楼，刚走到大堂门口，就看见外面围了一大圈长枪短炮的记者。
“来了来了，杜绵绵出来了！”
所有人一拥而上，旁边有个男人原本正在吃泡面，一听说杜绵绵出来了，他把泡面扔在一边涌上来，那碗热腾腾的面条一下就被踩的汤汁四溅。
犹如她的一颗心，被人踩的七零八落。
“杜小姐，麻烦问一下你怎么看待自己插足他人感情的事？”
“你和孙铭希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真的还没分手吗？”
“网上最近针对你这种行为取了个名字叫绿茶，我替广大网友问一句，你是什么牌子的绿茶？”
“杜小姐，你接受私家专访吗？”
“和孙铭希在一起是不是为了蹭他的热度？”
“请问你怎么做到这么多年一点儿黑料都没有，是不是孙铭希出面替你消掉了？”
那些令人窒息的问题几乎快要把杜绵绵淹没了，人群一下涌上来，门口的保安拦不住，他们就干脆站在一边坐视不理了。
她的鞋跟被撞断了，两只脚走路很不平衡，杜绵绵忍着旁边挤过来挤过去的人潮，脱下自己的两只高跟鞋拼命往马路上挤。
是谁的话筒一下子撞到她的后脑勺，这个时候脑子也昏昏沉沉痛的厉害。
她快要被人群淹没了。
这时候杜绵绵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就像电视剧里那样，会不会有一个人有如神祗一般出现，朝她伸出手把她带走？
可没有这样的人，她只能自己拼命从沼泽里离开。
“对不起，无可奉告。”
“这个问题麻烦和我的经纪人谈。”
“让一让，最晚明天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和大家详谈这次的事情。”
她几乎是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说出这些话。
新闻发布会上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应该会有准备好的稿子让自己道歉？
和公司解约？她需要赔付多少的违约金啊……
自曝真相更不行，她当初签约的时候还是太年轻了，款项上面有一条，一旦杜绵绵泄露飓风传媒内部机密，将赔付十倍违约金。
这笔钱，她更出不起。
好不容易才脱身拦到一辆出租车，她甚至顾不得副驾驶上还有一位客人，很着急地说：“麻烦一下，去秋苑小区。”
车窗外的记者正在哐哐砸窗：“杜小姐，麻烦你说一下为什么要——”
“哐哐哐！”
“停车！！”
她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师傅，麻烦你快点儿开车好吗？”
司机是个长相很和善的中年人，他眼睛先落到杜绵绵的围巾上，又看了看她的脸有些担忧地问：
“小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外面那些人怎么追着你不放？”
“没什么，”她轻轻摇头，低下自己的脑袋。
“哎呀，这不是杜绵绵嘛！”
副驾驶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表情惊讶，那模样好像在看一只动物园会跳舞的大猩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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