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鸣凤眼中思绪翻滚,是啊,当初就是因为太医的断言才导致他心灰意冷没有好好保养受伤的眼睛,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无遗憾道,“要是有人能早点如此劝说我就好了!”
这话里浓浓的哀伤让顾音书默默低头不再说话,揭人伤疤是不道德的,算了,等见到顾叔拜托他找人去寻一寻那姚老二,若是能早日治愈宸王的眼睛,于她或是他彼此都不失为好事一桩。
君鸣凤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便换了个话题,“对了,明日回门,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放在咱们院子的厢房,你看还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对了,明日回门,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做好一件事。
“王爷,府中哪里是最偏僻的院子,你把我安排在那里!”
君鸣凤不解,“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在此之前,哪个女人不是巴不得一直住在自己院子里,怎么还来个主动搬离的,看来,他这个王妃也是个迟钝的。
顾音书神神秘秘地,特意卖了个关子,“王爷很快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君鸣凤配合的真是太好了,不到一个时辰,她就连人带东西被“赶”去了王府最偏僻的角落落了脚。
金橘板着脸,自顾自地收拾着,也不理人,顾音书摸了摸鼻子,这个姑娘脾气还不小,“金橘,不要收拾了,等会儿该来的人来了,你再收拾也不迟。”
“谁要来?”金橘握着一把扫帚大刀阔马地站在这破落院子里,她一门心思想着要在日落之前将这里收拾出来。
“沈氏,或者还有那几个夫人,就看她们是一个个的来,还是一起来了。”
顾音书随意拉了块垫子铺在石凳上,将从鹿寨带回来的玫瑰水晶糕打开,招呼金橘过来吃。
金橘不情不愿地坐下,尝了一口玫瑰水晶糕后,不出意外立刻就被征服了。
二人大快朵颐之时,金橘动了动耳朵抬头对顾音书说,“小姐,有人朝着这边来了,应该不止一个人。”
顾音书叹了口气,将糕点一扔,大大咧咧坐在了地上,然后在金橘目瞪口呆中悠然自得地滚了一圈,整
个人立刻就蒙上了一层乡土气息。
“金橘,待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装作气愤不已的模样收拾屋子,什么话都不要说。”
新王妃浑身是土,坐在地上玩儿,而那个金橘正黑着脸打扫院落,沈翠微忍不住四下看了看,这个环境也太差了,王爷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沈侧妃,沈侧妃!”
转头看向那个见了自己喜笑颜开的傻子,沈翠微扬起笑脸迎了过去,故作惊讶,“王妃,你怎么弄的满身灰尘,快找个人帮你换件衣服!”
只是,这院中唯一的丫鬟金橘并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自地收拾着院落,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人收拾恐怕今日他们主仆二人得睡在外面了。
“沈侧妃,金橘生气了,她不理我,你帮我换衣服好不好。”
天真的面庞说着让她咬牙切齿的话语,沈侧妃,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沦落为一个侧妃。还妄想让自己帮她换衣服,这些丫鬟做的事,她也好意思开口。
或许看出她脸色不虞,这个傻子立刻讨好地摇晃着自己的手撒着娇,“沈侧妃,我有很多钱,只要你帮我换了衣服,我就给你很多钱,比金橘还要多。”
沈翠微看了眼在院子尽头浑然不觉的金橘,忽然改了主意,她安抚着顾音书,“王妃,我不要你的钱,我可以让我的几个丫鬟给你更衣,你的房间在哪里?”
顾音书立刻指了指放着堆山嫁妆的堂屋,“我的衣服都在那里!”
沈翠微堂而皇之的先一步走了进去,顾音书落后她一步,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个沈侧妃会怎么做?
沈翠微看着这满屋的嫁妆红了眼,虽然这个王妃是个傻子,但是,她家里人对她真好,自己当初明面上虽然是当作正妃迎娶进门的,可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只是国舅的一颗棋子,至于嫁妆也是糊弄了事,到她手的也不过几千两银子和几十亩荒地。
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些都是自己的了。
“喜鹊,帮王妃更衣。”
顾音书乖乖站着,随后便跟着喜鹊进了里屋换衣,而沈翠微则盯着这些嫁妆盘算着什么,这个顾音书估计是在王爷面前不得脸了。只待明日过后,她便会变成这王府的一个
隐形人,是正妃又如何,待她诞下子嗣,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顾音书和喜鹊从里屋出来,沈翠微已经调整好心情,欢欢喜喜地将人护在身前,“王妃,这里面太呛人了,咱们去外面休息,我让喜鹊帮你收拾收拾,指着金橘一个人,你今日怕是要睡地上了。”
顾音书正发愁呢,她生怕这个沈侧妃胆子太小,不敢打这些嫁妆的主意,看来是她小看这人的贪欲了。
“我不要睡外面,可是,爹爹说了,这些东西不能随意给别人看,很值钱。不过沈侧妃你对我这么好,肯定不算是别人,你能不能帮我保管一段时间,等我爹爹接我回去时再把这些东西还给我,这里太小了,什么都放不下。”
接回去?难道她嫁给王爷只是缓兵之计?沈翠微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已经扬起笑脸,亲亲热热地拉起她的手,“当然可以啦,我们是姐妹啊,不过,你这东西太多了,我得回去收拾出一间屋子专门给你存放这些东西,明日,待明日午后我来将这些东西取走,帮你保管起来。”
金橘频频望过来,好不容易等到顾音书示意可以过来的信号,立刻就奔了过来,指着在里屋查看嫁妆的喜鹊大声质问,“你在干什么,王妃的嫁妆是私产,谁允许你动手动脚的?给我放下!”
沈翠微闻言一脸懊悔地看着顾音书,“王妃,金橘姑娘既然不愿意,那我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顾音书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指着金橘,“你走,你就是想让我睡外面,沈侧妃好心帮我,你为什么不让。”
金橘气愤不已,“小姐,你不能相信她们,她们是在惦记你的嫁妆呢!”
沈翠微笑了笑,一步步走近金橘,轻声细语,“小丫头,我听王妃说,你平日里没少将她的嫁妆银子昧下充做自己的私产。”
金橘怒瞪双眼,气的胸膛起伏却一言不发,这更加明确了沈翠微的猜测,她威胁金橘,“如果你还想从中捞着些好处,就不要多嘴。”
沈翠微又同顾音书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带着将嫁妆轻点的差不多的喜鹊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金橘忧心忡忡地看着离开的那两个背影,自言自语着,“也不知小姐要
干啥,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
金橘被突然冒出来的顾音书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小姐,这沈侧妃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了国公爷会将你接回去,怎么还会想着打你嫁妆的主意。”
顾音书感叹金橘武人心思纯澈,“这你就不懂了,这送上门的肥羊,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呢,虽然她阻止不了爹接我回去,但是她可以改变我回去的方式。”
金橘一脸懵地看着她,很傻很天真,“不懂。”
“咱们晋朝有明文规定,夫家不得贪墨女子嫁妆,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这个女子无德被休,不仅名声扫地,就连嫁妆也会全数充公为夫家中馈。所以,早则明日晚间,迟则三日内,咱们这个院中会迎来一个“男人”。”
金橘一听立刻就否决了,“不行,不行,万一王爷知道了真的休了小姐可怎么办?”
在晋朝女子被休弃后或者合离后就很难再嫁出去,所以,宸王不惜用了先皇留给他的空白圣旨来迎娶顾音书,就是笃定兴国公会顾虑这个女儿而同意迁都。
顾音书却一点都不担心,“你放心,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咱们宸王殿下。”
金橘:………
顾音书以为她没明白,偷偷凑过来耳语,“就在刚刚,我买通了喜鹊。”
谋夺正妻嫁妆这事越少人知道越保险,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是由喜鹊去找的,而喜鹊则会通过自己的手送宸王这个“男人”进来,到时候,捉奸捉到王爷的头上,便是她是正妃也难以在王府立足下去,何况,区区一侧妃。
金橘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以小姐的聪明才智想要打发一个侧妃还不简单,为何偏偏要自己装疯卖傻,兜这么大一圈子,不过,这些不是她该管的,她只要保护好小姐就好了。
“那小姐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收拾卧室出来。”
顾音书一把拉住金橘,“你收拾什么,去找两个丫鬟来,小姐我带你去下馆子。”
“可是,您不是上午才回来吗?”
况且这满屋子的嫁妆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这里,万一丢了怎么办?
顾音书安慰她,“你放心,这宸王府比你想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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