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找一个律师。”
“我没做过那种事情, 你们不能毫无证据就这样抓我!”
在被抓进警察局的时候,珍娜不断提出抗议, 无论是她要求律师还是进行为自己辩护,但都没有人理她。虽然她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法律,那些看守在听到她提出那些要求的时候,甚至还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冷静点,黄种人,你要是认罪态度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减轻惩罚。”
“我为什么要为没有做过的事情认罪!”
珍娜被他们的不讲道理气疯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时代充满歧视, 但没想到亚裔竟然被欺凌到这个地步。她当时了解到没有排华法案时候还松了口气, 结果实际环境也没差多少,依然还是那个十九世纪。
“我有正当的工作,我现在的工作周薪有35块钱, 不需要做那种事情,你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单方面的话就给我定罪!”
珍娜不得不保持着冷静的同时,向他们解释道,“我已经在总统府得到了一份工作,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书信办公室的负责人……或者里面任何一个人确认这件事。”
这是她成为总统秘书的第一天,如果被瓦伦泰发现自己工作迟到, 还卷进这种事情里的话, 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不定还会觉得她事情多。
亚裔根本没有话语权,她需要一个白人保证人。如果提姆在的话, 他肯定会帮她作证的, 当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她身上什么都没拿!但问题是提姆有工作, 需要几天后才回来,她很有可能要被在这里关上几天……
然而珍娜的话却让看守们哈哈大笑起来,“是吗,那我们还是总统的私人保镖呢,每周能赚五十块!”
“别说蠢话了,黄种人,你竟然那样对好心收留你的雇主,如果不是偷了东西,黄种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一份包吃包住的好工作逃跑?有多少人想要那样一份庄园女仆的工作!”
“我说的是真的!”
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焦急却又手足无措的感觉,但还是不得不保持着冷静向他们解释道,“瓦伦泰总统也认识我,我就在总统府工作,他们昨天还为我开了欢迎会。如果我心虚说谎的话,只要你们一旦去确认一下就会知道真假,我何必说这种谎话呢?”
“该不会她是认真的?”
其中一个看守有点动摇,忍不住望着他的同事提议道,“要不还是再去取证一下?”
“肯定是假的!黄种人怎么可能进的了总统府?他们为了脱罪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另一人不以为然,“瓦伦泰总统会认识这样一个小女孩?这可能吗!我还想说总统是我亲戚呢。难道你想多事推翻一位尊贵女士的证言吗?别为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浪费时间了,早点把这个案子结了,我们好休息。”
“说的也是,我在想什么呢。”
对方点了点头,两人看起来不想找麻烦的样子,都不再理睬珍娜,逼她保持安静。
“别废话了,有话留下来去给法官说!”
他们的想法也都是一致的消极——这件事情总有一方在说谎,他们会去证明一位身份高贵的白人女士在说谎吗?当然不会。
珍娜发现自己无法说服他们了,因为她的身份在这里就是原罪,没人会愿意为了一个黄种人得罪上流社会的白人。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她懊恼无比的心想,她已经很小心翼翼的生活了。虽然她做的不够完美,但尽可能不让自己出错,麻烦的事情依然永远都跟在她身后不肯放过她。
光是指望靠自己从这里脱困难度很大,她开始寄希望于总统发现她的翘班而让人来找她,这样她至少还会多一点机会。然而没多久后,她的雇主——那位老富婆珊莎女士,竟然亲自来到了这里。
她看起来怒火中烧,整个人都板着一张脸,好像珍娜是她恨了几十年的仇敌一样。
珍娜同样很气,在老富婆开口之前,就非常愤慨地开口道,“为什么要污蔑我偷东西?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拿过,就算以前让我去买东西的时候,我都从来没多拿过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钱!我到底是哪里让你恨我到这个地步?”
“你还敢说这个!”
珊莎女士顿时整个人暴起,皱着张像巫婆一样的脸朝珍娜咆哮,“那是我和迪亚哥结婚时候戴的钻石项链!在你跑了的那晚就不见了!我们找到你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人,他们突然把工作都辞了,在芝加哥买下了房子!他们哪来的钱?是你偷了我的项链卖掉了!”
什么?珊莎女士的项链真的丢了?
听到老富婆的话后,珍娜顿时感到相当诧愕。
她原还以那是珊莎女士的报复,为了报复自己的女仆和丈夫之间的私情,所以听了迪亚哥的挑拨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
但这样看来的话,是真的有人偷走了项链,然后试图嫁祸给她!!
原主的家人突然暴富又是什么情况?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难道是迪亚哥为了报复她……
“我怎么知道他们哪来的钱,你问过他们了吗?”
珍娜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硬地反驳道,“他们突然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本来想让我去给一个清国的赌场老板当小妾,我没答应所以就跑了,怎么可能偷东西给他们?我已经和他们断绝关系了,您没有想过其他可能吗?为什么东西不见了就认定一定是我偷的?”
“别装了!你那些家人都已经承认了!”
珊莎女士恶狠狠瞪着珍娜怒骂道,“因为你偷偷爱上了我的丈夫!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小姑娘,一直在幻想我的Dio,不肯嫁给那个清国人,就答应给他们钱,所以你偷了我的钻石项链卖掉,他们承认你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但不知道这笔钱的来路!现在他们拿到钱就答应与你断绝关系了,也不会替你还钱,我劝你想清楚,要么把项链还给我,要么就去坐牢!”
“…………”
哦,狗屎。
这个剧本,是她可没想到的。
珊莎女士真的丢了项链,而原主的家人也突然莫名得到了一大笔钱,这一切确实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难怪那些警察毫无道理的就直接逮捕了她!在他们看来或许这就是铁证。
她当然没有再见过原主的家人,更不可能把钱给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说她给了他们钱?显然是拿了什么人的好处。
反正一个不肯嫁给清国老板当小妾,也无法再为家庭创造价值的女儿,比起金钱和房子而言,对他们来说舍弃也就舍弃了。
珍娜现在几乎百分百确定是迪亚哥搞的鬼。
因为富婆目前暂时还无法直接毒死,迪亚哥又担心珍娜把他的阴谋暴露出去,并且记恨她背叛了自己,于是设下了一个布局,想把她送进监狱。
根据这时期盗窃罪的严重程度来看,钻石项链的价值恐怕能让她牢底坐穿。
……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还真的很难说清楚了。
珍娜几乎瞠目结舌,迪亚哥真是她见过最阴险的男人,他简直把恶毒女配能干的事情全干了。
“……”
她愤怒地握紧拳头,他如果买通了原主的家人一起栽赃她盗窃的话,那她想洗清自己真的太难了。迪亚哥胆敢这么干,他就不怕自己把他想做的事情都说出去?对她而言牢底坐穿和死刑都没什么区别了。
珍娜下定了决心,准备跟迪亚哥拼了!大不了一起死,就算不能让他进去也要让富婆防备他,让他失去夺取遗产的机会!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女士。”
珍娜面无表情地望着珊莎,“在您作出判断之前,也许您可以先听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你想说什么?”
老富婆皱了皱眉,而珍娜刚想开口的时候,那个犹如她的噩梦一样美丽男人走了进来,并在栅栏外面打断了她们两人。
“我想和这个可怜的孩子谈谈,也许我能够说服她,可以吗,亲爱的。”
迪亚哥非常熟练地搀起老富婆的手背,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海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珍娜。
“我想对她而言那种刑法太可怜了,如果我能说服她把项链还给你,也许我们还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
他的笑容和声音都好像有魔力一般,富婆在他的安抚下安静了下来,她不由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让这个女仆进监狱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只是舍不得你送我的那条项链……”
“交给我。”
迪亚哥安抚着富婆,把珊莎女士送出隔间之后,他在牢笼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托起下巴,笑盈盈地向恶狠狠瞪着他的珍娜对视片刻,然后咧开嘴唇出声道。
“你后悔自己的选择了吗,亲爱的。”
“并没有。”
珍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出声道,“我猜你是想来向我炫耀自己的能耐吗?你成功了,就算不用在老富婆死后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也让我进了监狱。”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惜你作了错误的决定。”
迪亚哥笑容依旧迷人,他显得很无奈地摊摊手道,“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牛仔背叛我呢?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他给了你不切实际的承诺?明明你差一点就能成为那个房子的女主人,结果你却拒绝了我,鲜花和牢狱之间,你选择了错误的一边。”
“一边是牢狱与尸体,一边是难以想象的成功与鲜花。”
不知为何,珍娜突然想到之前占卜师对她说过的话。占卜师告诉她正站在十字路口,一个摇摆的天平上,难道她选错了答案?
不,她不相信自己选错了!至少她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良心!
只要没有做过错事,她就没有走错路!
“别装了,你这表子。”
珍娜盯着他冷笑起来,“你早就准备等富婆死后,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的鬼话吗?不过亏你还能想到去收买我的家人,我也真的小看了你,迪亚哥·布兰度。”
“噢,注意语言,上次我就想提醒你了,女孩子可不要说脏话。”
他显得很愉快地微笑道,“在我作出一个决定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好完全的计划,关于这点你还是太年轻了,小珍娜。”
“你本人可比脏话还脏多了。”
珍娜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向我炫耀这个结果的话,那你还真是够无聊的,我还以为你忙着找一个新女仆为你做这些事情呢。”
“怎么会,我一向是个喜欢再给别人一次机会的人。”
迪亚哥的声音犹如蜜糖一样,甜蜜又柔滑,他的提议也充满罪恶的吸引力。
“如果你答应听话的话,我就帮你从这里面出来,如何?当然这一次不需要你去下毒了,你只要做点别的事情,让一切都变成一个意外。”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珍娜早已看穿了迪亚哥的想法,与虎谋皮的下场不言而喻,她朝他竖起中指唾弃道,“我牢底坐穿也绝不和你同流合污,吃屎去迪亚哥!”
“那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珍娜始终是油盐不进的态度,迪亚哥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你最后的机会没了,既然你不满意我,那就希望监狱里的那些流氓们能和你玩的愉快。我走了,拜拜。”
他站起身,又生气地看了珍娜一眼,当迪亚哥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之前逮捕珍娜的保安官突然冲进了牢房。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先生。”保安官向迪亚哥打招呼道。
“没关系,我只是和这位小姐聊几句,毕竟她为我们工作了那么久,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是那种人。”
迪亚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而保安官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是这样,先生……”
保安官没有再理会迪亚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珍娜,飞快出声宣布道,“……你被释放了,小姐。”
“什么?!”
迪亚哥顿时一下子呆住,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保安官,而对方只是很平静地宣布道,“……这是总统先生的意思,总统先生愿意为这位小姐担保,她必须立刻回去工作。以及关于您夫人丢失的项链,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
然后保安官看起来极不情愿地向珍娜低下头,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出声道,“……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道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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