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娘把背篓放下,拿出小锄头开始挖,几锄头下去之后,已经能看见根部。
野三七是极贵重的,拿到县里去卖是很值钱的。
江九娘约么挖了两斤出来,三七根部呈淡黄色,形似老姜。这等名贵药材,要晒干了才能拿去卖,若是湿的,药铺收的话,价钱是不好的。
江九娘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旭日正高照着,阳光一缕缕的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落在开得正好的小花上,杂草上。
江九娘下了山,回了江家。
她拿出三七去井边冲洗干净,然后放进晒席上晾晒。
张秀群从屋里出来,见江九娘正晒东西,她是不识草药的,以为江九娘晒老姜呢,但想了想,她闺女又不是傻子,晒老姜做甚,便猜测是从山里挖的草药,便没去过问,到厨房做午饭去了。
这段时间田地和地里都还没什么活,苞米还得七八日才能收,稻米也才刚刚开花,所以没什么活计。
这田地那日分家的时候还没分,说是等苞米和稻米收了之后才分。今年雨水充沛,苞米和稻米都不错,除去吃的外,应该还能有存余。
百姓靠天吃饭,天道好,百姓才得有几口吃的,若是不好,饿死人都常有的事。
江九娘晒完三七,又拿出灵芝来晒。灵芝是难得的名贵药材,上了年头的更是贵重,富贵人家抢着要这等好东西的。
这三株灵芝,二十两银子不成问题。
加上这些三七,估摸着会有三十来两银子。
县里的药铺最便宜的也要五十两一间,加上药材,就是最便宜的药置办下来,也得两百两左右。
她还需要许多银子。
上次她挖到一株人参,江福昌去县里卖了十五两银子,加上这回的三十两,足有四十五两,她很快就要买下一间铺面。
江九娘晒完药材去厨房帮着张秀群做饭,有大厨娘在,自然轮不到她这个小厨娘。
她只配烧火的份。
她告诉张秀群她采了灵芝、三七等药材,能卖好些钱,张秀群听着乐得合不拢嘴,直夸江九娘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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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很快就到了底,转眼来到盛夏八月。这月,应该是一年之中最热的一月,除了清晨那会儿稍稍凉快一些,其余的时辰都是热的。
即便到了傍晚,夜晚,连地面都是热的。
江九娘这几日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屋里读书写字。她按照陆淮给她的字帖练字,已经初见成效,至少不像之前,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是歪歪斜斜,曲曲扭扭。
她要等陆淮回来的时候,会心的夸她有努力练字。
江福昌背着一背篓药材去县里卖,足足的卖了五十两药材,都是上好的药。
他拿了一两银子割了猪肉,晚上可以打一顿牙祭。
他把余下的四十九两银子都给了张秀群。
让她替江九娘先保管着。
在父母眼中孩子再大都是孩子,总觉得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对于江家来说,四十九两可是巨款,张秀群看着那么多银子都不知道该放哪儿,总觉得放这儿不太安全放那儿也不太安全,生怕贼人偷了去。
最终,张秀群把这四十九两银子放到床底下的小坛子里,以前是用来装臭豆腐的。可江家没人爱吃,臭豆腐便没做了,坛子就这样空置起来。
今晚把这坛子洗干净了,放银子正合适。
江九娘回了自己屋,坐在窗边开始练字,晚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鬓间软发,发丝萦绕,愈发衬托得她脸颊瘦削清丽,明媚动人。
她是极美极娇的女子,天生又带一种脆弱感,只要眼含泪花,就能引人忍不住疼惜。
江九娘看着一旁陆怀默的字,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他。
他不过也才走十三日罢了,就好像走了两月似的。
他何时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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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九娘和江西在小溪里捉鱼。准确的来说,是江西卷着裤腿在小溪摸鱼,江九娘坐在小溪边看着江西摸。
溪水清澈见底,可见水底奇形怪状的小石,和一些拇指大的小虾米。
这小溪里有很多两指宽的小鲫鱼,开膛破肚之后,用来炸吃起来最香。
江西今年也十七了,与陆淮同岁,比陆淮大个半月左右。
江九娘道:“哥,你想娶媳妇吗?你十七了,六叔六婶正愁你的婚事。”
江西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人老实勤奋肯干,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反观江东,虽然生得好一些,但总爱偷奸耍滑,说亲是不好说的。
江西道:“我还不想,我们家穷,别家姑娘嫁过来也是受苦。况且大哥江海还没成婚呢,我不急。”
江海今年二十有三了,岁数已是不小,周桂仙愁得头发都白了,求着媒人给江海说亲,媒人也走了几户人家,但都没有闺女肯嫁。
这村里村外的人都知道,江海脾气怪,不好相处,动不动就不说话,拉着一张脸,给人脸色看。
就这样的人,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江海都没娶上媳妇。
江九娘道:“那哥你可有喜欢的人?”
上一世的江西没娶妻就死了,死时也凄惨得很,肚子里涨满海水,脸色煞白,浑身冰凉。
无儿无女,连戴孝帕的人都没有,只一副棺木,草草落葬。
江西脑海里想起卿云那张圆圆白白又可爱的脸来,脸颊红了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道:“没…没有喜欢的。”
江九娘见他答得磕磕绊绊的,肯定道:“你有喜欢的人。”
江西不敢看她,道:“没有,没有,没有喜欢的。”
他越是否定,江九娘就越是肯定。
她问道:“是谁啊,能不能告诉我?”
江西摇头,再摇头,之后就不答话了,只专心的捉鱼。
他捉鱼很厉害,只两刻钟就捉了半桶鱼,都是两指宽的鲫鱼,肥嫩活泼,在桶里不停的游来游去。
两人回了家,江西拿着剪刀蹲在古井边杀鱼,利落的刮鱼鳞,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丢尽盆里。
江九娘不会杀鱼,更怕杀鱼,只得站在一边看。
江西笑道:“小九你胆子真小,杀鱼有啥好怕的,那你杀鸡岂不是更怕了?”
江九娘道:“就是害怕,我不敢。”
江西笑了笑,没再出声,而是继续杀鱼,不到两刻钟,鱼都全部杀完,鱼鳞也刮得干干净净。
江九娘拿着鱼进了厨房,拿六条鱼油炸了,鱼皮炸得酥脆,咬到嘴里满嘴留香,对味蕾来说简直就是享受。
又拿四条稍微小一些的鲫鱼熬成鱼汤,汤汁泛白,面上浮着几颗晶莹的油珠,鱼汤鲜美,香味浓郁,色香俱全。
江九娘把做好的炸鱼、鱼汤都盛成了两份,一份给到江西,一份端进自家吃饭的小屋中。
现在分了家不比以前,吃食是分开吃的,各做各的伙食,不在一起吃。
那厨房现在大家还共用着,这几日江炳、江烈端、江月芝、江丛六都在另修厨房和耳房。
院子也要用石头垒起来用泥巴敷上,不再共用。
江炳、江烈端、江丛六说要另起房子,家里实在住不开。
估计到时候房子打地基修建,要请村里人都来帮忙。
江九娘和张秀群、江福昌、江书云一起用完晚饭,便到江书云屋中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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