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氏眼里,裴枭然还是一个孩子呢,哪怕三年之后再成亲,也是不迟的。
闻言,赵顺一顿,下意识的看了裴枭然一眼,随即笑着道:
;一家好女百家求,更何况裴小将军如此与众不同,一枝独秀,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家盯着呢!
所以啊,这亲还是早结的好,圣上生怕这么好的儿媳被别人先抢了去。
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啦!
;公公谬赞了,枭然哪有这么优秀,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虽然嘴上谦虚着,吴氏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绽出笑容来。
毕竟哪个做母亲的,听到自家孩子被夸赞,会不开心呢?
裴枭然却是心里明白,原因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赵顺知道吴氏担忧自家闺女,又笑着宽慰道:
;夫人哪,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圣上待枭然,怕是比那亲生女儿还要亲。
枭然嫁过去,还能受苦不成?
况且,都是在京中,就算出嫁了,想见也是随时都能见的,您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吴氏想了想,倒也是。
虽然‘嫌弃’未来的女婿身份太过尊贵,但也没听说过对方做过什么坏事,应当是个良人。
况且圣旨已下,她也绝不可能抗旨不尊,不过是爱女心切罢了。
吴氏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
;公公说的极是,圣上待枭然极好,我已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赵顺一摆手,道:
;嗨,这天下的母亲啊都是这样,咱家能理解您的心情。
只是这儿女们终会长大,终归是留不住的,咱们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赵顺耐心的哄劝着吴氏。
不止因为吴氏是枭然的母亲,更是因为,能在那样重庶轻嫡的国公府里教导出品行端正、不嫉不妒、不怨不憎的儿女实属不易。
赵顺是打心底里敬佩这位夫人。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赵顺才准备告辞离去。
;公公且慢。
裴枭然忙唤住了他,一旁的丫头立刻走上前来,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捧到了赵顺的面前。
赵顺双眉一竖,佯装生气道:
;裴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在跟咱家见外不成?
赵大总管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有威势的。
不过裴枭然才不怕他,笑嘻嘻道:
;我若当真跟你见外,才不给你这么多呢,我可小气得很。
再者,能让赵大公公婆妈这么久,怎么说也应该给些口水费吧?
赵顺被她气乐了,没好气道:
;你啊,不仅人厉害,嘴巴更厉害。
瞥了眼那钱袋子,赵顺又道:
;咱家倒是不缺那个,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出来送送我吧,能让裴小将军亲自出门相送,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裴枭然瞬间会意,也未再勉强,跟吴氏等人一起将赵顺送出大门后,又单独往前送了一程。
;不知公公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行至一处僻静的小巷,裴枭然开口问道。
赵顺停下脚步,摆摆手,旁边的小太监立刻退远了去。
赵顺这才开口道:
;大殿下让咱家给裴小将军带个话儿,关于成亲的事儿,裴小将军不必操心,自有他亲自操办,裴小将军只需等着他来接便是。
裴枭然点点头。
她本来也不会操心,反正只是计划的一环,这亲事办的是好是坏都无所谓。
赵顺顿了顿,又道:
;其实,陛下也不想你遭人闲话,只是……
这战事不知什么时候就起了,陛下怕到时候你还未与中意之人成亲,留下遗憾,所以才会催得这么急。
还有,若是裴小将军愿意的话,陛下希望能留下个孩子,将来,也能有个上香烧纸的人……
说着说着,赵顺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裴枭然身为朱雀的一员猛将,待与玄武的战事起,她必然是冲在最前面的。
强敌当前,九死一生,凶多吉少。
一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不远的将来极有可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怎能不让人心如刀割?
裴枭然淡然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道:
;陛下待枭然之心,枭然感激不尽。
不过孩子之事,只怕不可强求,要看天意了。
赵公公也知道,大殿下那身子……
生孩子?
呵,裴枭然连碰都不会让朱濂溪碰她一下,又哪儿来的孩子呢?
所以,她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而这个理由,她早就想好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赵顺这才想起来,这位大殿下可是个药罐子呢!
孩子什么的,还真是有点儿悬……
赵顺轻咳一声,安慰道:
;这个……太医们应该会有办法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赵顺忍不住又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
;那什么,没什么别的事儿的话,咱家就先回了。
嗨呀,瞧他,怎么能和一个还未出嫁的小姑娘讨论什么身子、孩子的事儿呢?!
裴枭然倒是坦然自若,微微一笑,道:
;公公慢走。
她就知道这亲事催得这么急一定另有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
只是,她注定要辜负圣上的一片好意了。
因为她既不能与真正的意中之人成亲,也……不想与不喜欢的人生孩子。
回去的时候,刚一走到大门前,便意外的发现自家二姐夫并没有回去陪二姐。
而是正倚靠在门前的一只石狮子旁,双手抱胸,明显是在等她。
;不知二姐夫有何事?
裴枭然笑嘻嘻的问道。
聂浥尘却不理会她的嬉皮笑脸,肃容反问道:
;赵公公都跟你说了什么?
裴枭然挠挠头,一脸无辜道:
;没什么呀?就……胡聊瞎扯。
聂浥尘冷笑一声,道:
;你少蒙我,是关于成亲的事吧?
这么着急成亲,怕是另有缘由。
说罢,我不会告诉她们的。
这小妮子遇到事情一个人抗习惯了,意图对他也瞒天过海。
不过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糊弄的过去?
虽然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身为姐夫,身为一家人,该管还是得管的。
裴枭然见瞒不过去,轻叹了一口气,左右看看,见门口的守卫早已被聂浥尘遣远,便一屁股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随即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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