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裴枭然说的没错,当初在那丫头淹死之后,她曾无数次派人去湖中偷偷找过。
可是奇怪的是,无论派去的人怎么找,都找不着。
她想将那丫头捞上来,给她找块风水宝地葬了,每年再去给她多多的烧纸钱,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可就因怎么也找不到尸体,让她始终无法如愿。
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那丫头死了之后又诈尸了,所以她才怎么也找不到她!
说不定她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索命报仇呢!
正因为这个幻觉,裴幼敏才会生出魇症来。
每每有人提及跟那片湖、那个丫头有关的事,她就会出现幻觉,看到心云满身湿淋淋、面目狰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害怕的不能自己。
也许,裴枭然说的没错?
只要她帮心云除掉了杀她的凶手,她就会……就会放过自己了?
可、可是……
可是裴文长可是庶子啊!还是如今国公爷唯一剩下的儿子了!
她若是杀了他,一旦事情暴露,那她也将没了活路!
看着裴幼敏一会儿露出狠决的表情,一会儿又变得犹豫不决,裴枭然很容易便能猜出对方的心中想法。
她适时的温声开口道:
;堂姐莫怕,帮这个丫头报仇之事,我会帮你的,自是不会让你暴露。
你只需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不仅能够如愿报仇,还能解除心结,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堂姐,你肯相信我。
裴幼敏抬起头,看看裴枭然满是诚恳的表情,又看看地上的那堆阴森的白骨。
反复几次后,终是败在了那总会让她魂飞魄散的可怕幻觉上,用力点头道:
;好!我……我就信你一次!
裴枭然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让桑蚕将那堆白骨重新收起。
;真是对不住,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堂姐好眠,堂姐休息吧,我们这便告辞了,待明日我会另派人来告知堂姐该怎么做。
裴枭然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
裴幼敏却连忙叫住了她,目光死死的定在那只黑色的包袱上,用力的咽了口口水,试图将心中不断上涌的害怕压下,这才开口道:
;你……你不是说,要将心云的尸骨给我,好让我送她入土为安,以后,再不来寻我了吗?
;哦,这个啊。
裴枭然灿灿一笑,不过那笑容在此刻看来,净是狡黠的意味。
她道:
;恕堂妹现下还不能将心云的尸骨还给堂姐,不过,只要堂姐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待事成之后,我自会双手将心云的尸骨奉上。
而且,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复仇的一日,心云又怎会甘心在那之前入土呢?她必定会想亲眼看着那害她的凶手殒命,方才能够安心入土不是?
;你!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果然是来抓自己的把柄,让自己替她办事的!
裴幼敏用力的咬了咬牙,恶狠狠的道:
;好!待事成之后再送心云安心入土又如何?我还等得!
不过,你要是借机连我也害了的话,我告诉你,哪怕我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裴、枭、然!
裴枭然做了个害怕的表情,捧着脸道:
;我好怕怕哟~
随即又咧嘴一笑,摆摆手随口安抚道:
;堂姐放心,我是决计不会害了堂姐的,只要堂姐乖乖听话,别自作主张就好。
裴幼敏冷哼了一声,这才道:
;滚吧!
裴枭然便和桑蚕一起麻溜儿的滚了。
回去的路上,桑蚕有些不解的问道:
;主子,咱们就这么放过那裴幼敏了?
她们乔装打扮,还专门挑了个下雨的日子冒雨前去,为的,就是想要将那曾经不知害过裴枭然多少次的裴幼敏给彻底吓疯,以报这些年来的仇。
其实裴枭然真真是很仁慈了,换做旁人,怕是会直接要了裴幼敏的命,而她却仅仅只是想将人吓疯了事。
却没想到,眼见着那裴幼敏就快吓到失心疯了,裴枭然竟然中途改了主意,白白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裴枭然轻笑一声,道:
;别急嘛,对付那个堂姐,还不简单?
不过现下,我突然发现留下她会更有用,这才暂时饶过了她这一次。
桑蚕姐姐想想看啊,现在咱们已经搬出了国公府,日后,若是想要算计国公府里的谁,岂不是还要另派人手进来?
如此一来,倒是麻烦了不少,还不如直接培养一个‘自己人’先用着呢!
待用完之后……再做打算吧!
桑蚕想了想,倒也是。
自从他们搬出国公府以后,虽然在府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国公府里有什么事并不能瞒过他们的耳目。
但比起之前他们还住在国公府里头时,的确麻烦了不少。
若是有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做他们的‘照应’,倒当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桑蚕微微一笑,心中的那点惋惜这才消了去。
——
次日一早,裴幼敏便见到了裴枭然派来的人。
那人给了她一个小药瓶,并细细告知了她怎么做,再三确认她已全部记下后,方才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裴幼敏看了看手中的小药瓶,拔开塞子,小心的凑到鼻下闻了闻。
一股清淡的草药香气瞬间便盈满了鼻腔,单从外观、气味上来看,倒是并没什么不妥。
不过既然是要去害裴文长,那这小药瓶中的药,定然是有毒的。
也不知那裴枭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要她亲自将这药给裴文长送去。
万一被人发现这药里有毒,裴枭然倒是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可是,她不就死定了吗?
莫非……这是她的一石二鸟之计,想将他们两个都除掉?
裴幼敏瞬间一个激灵!
她过去可没少在暗地里撺掇老太太害裴枭然,甚至自己也曾主动出手过。
虽然一次都没成功,但难保那小心眼的裴枭然不会怀恨在心。
裴幼敏咬紧下唇,在自己的屋中来回踱了好久,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
她忽的扬声唤道:
;彩鸾!
彩鸾很快应声进屋,福了一福后,不解的问道:
;小姐有何吩咐?
裴幼敏像扔一块烫手山芋似的,将小药瓶强行塞进了彩鸾的手里,命令道:
;去,将这药给五少爷送去,外敷的,就说对治愈外伤有奇效,让他记得按时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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