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走远之后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怪物,真的是怪物!
;她都不累的吗?我看她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怪不得人家能得圣上青眼,原来真的有两把刷子……
低声议论的声音渐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裴枭然则带着寒蝉几人回了她自己的营帐吃早饭,有专人负责给他们送饭。
她那十六人也被她编入了飞羽营的阵营中,跟着飞羽营的人一道去领早饭了。
吃完饭后,没有歇息,裴枭然又带众人开始扎马步、举石锁、排阵形……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才终于开始教武器方面的使用。
而且只教了一招,但让他们练习了很多次。
等到终于可以吃午饭的时候,一群人几乎是爬着去的,离开很远还能听到哀嚎声连绵不断的传回来。
寒蝉看到那些人一瘸一拐,走的痛苦万分,倒是生出了几分不忍来,道:
;枭然,一来就把他们累成那样,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裴枭然刚想去洗把脸,面前已经被递过来一条已经被弄湿拧干的帕子。
裴枭然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果不其然,又是张泽清。
她道了声谢接过了帕子,这才回应寒蝉的话道:
;寒蝉姐姐,不是我想将他们累成那样,而是身处这大营之中,随时都会有被调走去上战场的可能。
一旦去了战场,敌人可不会给你时间慢慢操练、慢慢变强,他们巴不得我们的人耗尽气力,任由他们宰割!
而且,我并未加大训练的难度,这些都只是最最基础的训练而已,如果他们连最基础的训练都坚持不下来……那,我也救不了他们了。
寒蝉这才想起来,之前裴枭然的训练之所以进展较慢,那是因为裴枭然年纪太小,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派去战场!
但是这些人呢?
这些人已经十几岁了,有的甚至更大,一旦上头派他们去打仗,他们可没有说‘不’的权力!
寒蝉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歉疚的低声道: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
裴枭然咧嘴一笑,道:
;没事儿,他们也的确挺可怜的,不过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们将来的成就,是不会辜负他们如今的努力的。
寒蝉重重的点了点头,收起脸上的同情之色,再不提有关操练之事。
结束一天的任务乘着马车回家的路上,裴枭然看了看张泽清,忽然开口道:
;泽清啊。
张泽清立刻应道:
;小姐,怎么了?
;你今天……裴枭然斟酌着措辞,皱着小眉头不解道:
;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与张泽清认识了这么久,裴枭然知道,对方绝对不是那种会曲意逢迎、讨好巴结别人的人。
但是……今天……怎么对她那么殷勤呢?
张泽清抿了抿唇,想了想,道:
;小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回报一二,也是理所当然的。
裴枭然疑惑道:
;我做什么了?
张泽清也不说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清明,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裴枭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他对视,半晌,一拍脑门,一脸恍然!
她记起来了,之前拜托过五哥帮忙送些吃的去张家,并出银子送张家的孩子去念书,看来这事儿是被张泽清给发现了。
也对,自己今年让张泽清回家过了年,他会没发现才怪吧?
裴枭然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又渐渐的敛了起来。
她轻声低喃道:
;不必感激我,将来的某一天,你说不定还会恨我……
这句话她说的极轻,几乎淹没在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窸窣声中。
但耳力极好的张泽清却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怎么会恨她呢?她待他这样好。
如果她需要,自己的这条命都能给她。
裴枭然忙着去大营里训练时,聂浥尘也没闲着。
他先是乖乖在床上躺了几日,待伤口重新养好以后,便立即派人去请裴府二小姐出来一谈。
但请了几次,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小厮还帮忙带回了拒绝的话儿,道:
;二小姐院儿里的丫头出来传话说,她们的小姐说了,您当时已经道歉了,不必再道了,您的礼物她也绝对不回收,还请您别再白费功夫了。
聂浥尘不解的问道:
;为何?
小厮苦着脸道:
;因为二小姐说了,甭管您道几次歉,送多贵重的礼物,她都不会原谅您的,您若是识趣,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行了。
聂浥尘:;……
被残忍嫌弃的吕渭小将军此时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按理说,被人如此回绝,他应该生气才对。
可是,不知怎的,他非但没有半点儿生气,反而心中还隐隐对这位二小姐生出了些好感来。
听听,这才是真正的嫌弃啊!半点儿不留情面的。
完全不似那个女人那样,故作清高,实际却是处处引诱、欲擒故纵,真真令人恶心至极。
聂浥尘愈发想要再见到那位二小姐一次,不死心的道:
;再去请!算了……我自己去吧!
小厮连忙制止道:
;您的伤……
聂浥尘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已经无碍了。
他下了床,将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打扮的衣冠楚楚之后,才终于出了门,朝裴雨桐的院子而去。
到了院门口,他也不进去,只塞了些碎银,请看守院门的嬷嬷进去通报一声,自己则站在院门口不疾不徐的等回信儿。
听到嬷嬷通报的裴雨桐简直无语问苍天。
这人是属狗皮膏药的么?一旦粘上就撕不下来了。
她已经让有夏和华清拒绝了很多次了,对方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
如今竟然还敢找上门来,看来,上次她是打的轻了!
裴雨桐不愿被人看见了说闲话,便冷声道:
;将他赶走!
华清想了想,轻声道:
;小姐,且慢。
她缓缓道:
;这人怎么说也是吕渭曾经的小将军,咱们如此待他,万一惹恼了他,怕是会另起事端。
再者,他多次相邀,也算是有些诚意,不如咱们就将他约在府中的某处,见上一面,彻底了解了这件事情,以后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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