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能看出阿宁只有锋境中期的修为,对于她这种级别的鬼修,婆罗迦叶的效用是极其明显的。
服用过婆罗迦叶的阿宁很明显伤势快速修复,跟他少年时每次被打到半死后的舒爽感受一般无二。
只不过阿宁对安化侍还是满怀芥蒂,还是不愿跟安化侍多透露分毫,安化侍也不着急,继续陪老疯子过着朴实无华且枯燥的草履生活。
之后三天里,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前来缉拿阿宁的人越来越多,生人勿进的门槛变得络绎不绝。
从藏境大圆满到大宗师,甚至是大宗师巅峰期人物都接连出现,只不过他们的归宿也都完全一致,那便是和那位高冠者一般被轰杀到临街,根本没有能在安化侍手上走过三合的家伙。
不过这也让安化侍更加有耐心,毕竟若阿宁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封回门人,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不断有人侵扰,这些家伙越是孜孜不倦冒死前来,越能彰显阿宁在封回门的地位绝对不菲。
而此刻的棺材铺门脸外,由于安化侍的后天雕琢,已经彻彻底底打通了一条空旷大道。
对面的装老寿衣店早已经关门大吉,毕竟谁也不想跟他这种邻居相处融洽,每天都有各种鬼宗人物被打出门槛,无数个飞来横祸令惊煞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子,而安化侍的名声也彻底大噪。
现在只要是生活在惊煞街上的家伙,全部都知晓生人勿进铺子里住了个惹不起的主儿,无论是谁都欢迎光临随便闯入,可没过多久便骨断筋折送往千篇一律的归途。
久而久之,惊煞街第一狠人的名号就这么传扬出去了。
只不过这名号叫得实在有些空洞,毕竟没人知晓这位狠人究竟姓甚名谁,只知晓来找他的全都是鬼宗里叫得上名讳的大有来头者,狠人之所以狠得出名,也是因为他能一直保持这种令其吃瘪的全胜纪录。
第七日辰时,安化侍再次找到了阿宁。
“约定的日子到了,你若是再不跟我说,今后也没人再保你。”
“你真是封回门人?”
阿宁轻轻反问了安化侍一嘴。
这段日子以来,安化侍对阿宁还算好,除了给她吃的给她药,也的确帮她解决了无数个找上门的麻烦。
阿宁将安化侍每次出手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安化侍每次都是用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快速解决对手,阿宁也看不出什么门派出处,只不过渐渐眼中的芥蒂已经隐隐消退,剩下的除了迷惘不解还有淡淡的忧伤。
“我算是,其实也不是。”
安化侍也不打算瞒她,毕竟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曾经封回门有一位大宗师,号称你们鬼宗大宗师境四大宗师之一,他叫陆简雍,活了十三世,是八步赶蝉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但我从未真正加入过鬼门,此次回来也是为了祭拜他。”
安化侍说着扬起自家右手,一簇黝黑鬼道真气缓缓化火缭绕,如此精纯的鬼道真气也不可能弄虚作假,阿宁乍一见到也有些意志动摇。
安化侍笑着伸手一招,不远处的地面轰隆龟裂,一座小型墓碑缓缓拔地而起。
“阳墓大貘,封门鬼道的标志性秘法,还记得?”
乍一看见此招,阿宁的面色彻底变得缓释起来,只不过她本身就极为冷淡,因此就算对安化侍没了敌意,表情管理也依旧是冰冷如霜。
她刚准备开口跟安化侍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凛忽然又板起脸来。
安化侍还以为哪里又得罪她了,下一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迅速起身跃向棺材铺子的屋檐,阿宁也不顾伤势飞跃上屋檐与其傍立。
“他们来了!”
阿宁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怪话。
“谁来了?”
安化侍也问了一句注定不会有回答的废话。
“来了来了,飞来飞去又来了,可好玩啦!”
老疯子此刻也呜呜喳喳地蹦跳起来,不过他好像根本不会上房,只得在院落内望着高天大呼小叫。
“老人家,你之前瞧见过这场面?”
“当然当然,一个月前就有一次,全都死掉了,都挂在指甲上!”
“指甲?”
安化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下一刻便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你指的是那两尊阿修罗巨像?”
安化侍瞬间便想到了当初以神识感知的阿修罗像,当时他能清晰感受到巨像上满是血污,每一只巨大鬼手上都有结痂的鲜血凝结!
安化侍对这老疯子更加看重几分,毕竟那一对巨像实在是硕大无边,若是他不用神识观测,也根本难以一窥全貌,若这老疯子只是个平凡人,又怎么可能连巨像鬼手上有血这事都门儿清?
“阿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化侍这话刚问完,头顶便有一连串凌冽至极的罡风迅猛划过,瞬间将二人吹得衣衫猛皱,将阿宁的黑发全都吹乱糊了满脸。
这股气浪连绵不绝,安化侍仰头看去,发现竟是数十人在激烈斗法,只不过前面十几人都在奋力奔逃,而后方的鬼宗大队则在无情扑杀。
大逃杀!
“深呼吸,保持冷静,不要做声。”
安化侍不用问也知道,从旁边剧烈颤抖的阿宁状态也能看出,这些正在亡命奔逃的家伙肯定是封回门人。
封回门弟子的穿着简直和初见的八步赶蝉一般无二,头戴长角冠帽身披黑色狩服,和安化侍之前轰退的白无常高冠者装束有些类似,只不过二者是一黑一白之分,封回门的帽子也有些细节差别。
这些身穿狩服的黑无常此刻成了被通缉的对象,他们不断施展浑身解数亡命奔逃,每一个都至少是藏境大修行者,皆驾驭着千奇百怪的法器,亦或者召唤出不伦不类的鬼魄奋力逃亡。
在他们身后的追袭者则是一群白衣,安化侍一眼便认出其由来,应当和前几日轰退的高冠者同出一门。
安化侍心中泛起层层嘀咕。
究竟这封回门犯了什么禁忌,以至于会被整个鬼宗如此不遗余力的剿灭追杀,乃至于毫无顾忌当街行凶也无人说三道四?
安化侍想不明白,此刻他也不打算出手。
一旁的阿宁此刻倒是异常激动,挣扎着想要跳下屋檐追随一众逃亡者,安化侍见状一把将她扯住,厉声暴喝将她硬生生制止。
“胡闹,你想让我白救你这么多天嘛!”
“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师姐!你给我撒开!”
阿宁此刻混不讲理又踢又踹,但安化侍的手腕好似铁钳一般完全无法撼动,她不断哭嚎也无济于事,最终只得狠狠地咬住安化侍的虎口毫不松口。
安化侍任其施为也不怪罪,轻轻叹口气尽量让语气和缓。
“即便是你心有仇恨不甘,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身的真实斤两,明知不敌还无脑送死纯粹是疯子!”
“我才是疯子!”
下面的老疯子胡乱插嘴,搞得安化侍又是一阵头大。
此刻一众封回门弟子皆冒死前冲,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纷纷要冲出那两尊阿修罗巨像彻底离开酆都城。
这些封回门众里也有修行好手,各种鬼天书中记载的鬼道秘法层出不穷,一时间身后的追兵亦人仰马翻损失不小,双方完全是以命换命的血腥搏杀,凄厉的绞杀嘶吼声撕裂大片尸绿酸雾,将整片城池彻底化为修罗场!
“你救救他们,我求你救救他们,我给你当牛做马......”
此刻的阿宁已经完全情绪崩溃,能看出她和封回门弟子之间的感情着实深厚,这一声声哭喊好似剜刀一般割划在安化侍心口,令他心乱如麻又难以做出果敢决断。
封声。
闭气。
安化侍迅速以真气冻结阿宁的声带,任凭她踢打挣扎也毫不在意,阿宁实在是没办法了,最后也只得噙着泪水继续死死咬住安化侍的虎口,豆大的泪花劈噼啪啦地往安化侍手背上猛掉。
泪水轻盈,却砸的安化侍隐隐作痛。
安化侍心中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
虽说陆某人对安化侍恩重如山,救助封回门也的确是他应尽之事,只不过凡事必须要顾全大局。
此刻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毕竟这里还是酆都城地界,鬼宗的全部底蕴俱在,万一惹恼引出一群惹不起的老家伙,到时候无非就是步这些封回门弟子的后尘。
因此,安化侍现在只能隐忍,个人逞英雄也向来都是他所鄙夷的行径。
“如果咬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我便让你咬个够,现在你不能说话,那就我说你听着。”
“现在无论你我都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除非你将一切都告诉我,我再做更缜密的打算考量,在眼下敌我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会帮你,毕竟我也要顾全自己,我可不是那种悍不畏死的二愣子。”
安化侍言罢便收回护体真气,任由阿宁在自己的右手虎口位置大咬特咬,虽说他的太古熔炉体刀枪不入,可阿宁此刻已经近乎运起全身真气来撕咬安化侍,渐渐虎口处也隐隐有血浆流出。
而此刻的高天之上,变数亦再次生起。
“那是......血枭大将!”
(五一来点猛的,四大鬼将上阵给大家伙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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