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友”
温白书满是呜咽地说了半截话,随即便猛烈咳嗽吐出一嘴腌臜的血块儿。看‘毛.线、中.文、网
“慢点,莫急,别噎着了。”
安化侍有些玩味地看着他,语气跟平日里温叔牙鞭笞完他给他吃药时一模一样。
温白书吐了好久才将气息喘匀,挣扎着坐起身子满眼茫然。
“这功德林怎么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先别急,先把衣裳穿了。”
安化侍指了指地上的僧衣,温白书闻言又是满眼诧异。不过眼下有疑问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他向来心思深沉也没有太过失态。
缓缓穿好一身宽大的僧袍,温白书痛得龇牙咧嘴,却仍忍着不发出一声喊叫。
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眼下一双眸子满是阴翳,毕竟受了如此重的伤势被困七大禁地,任是谁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安小友,林昇现在何处?”
温白书此话问得相当谨慎,毕竟放眼四顾根本瞧不见林昇踪影。面前的安化侍完好无损地坐在他的面前,从头到脚皆丰神如玉,很明显得到了某些天大的机缘。
安化侍也完全不打算瞒他,毕竟他已经目睹了鬼彻刀喝下古仙之血的场面,眼下唯有继续讳莫如深,方可令其对自己谨言慎行。
“被我杀了,已经化为了腐尸树,不过方才刮了一场大风,被吹倒了只剩下一座烂树桩。”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令温白书瞬间面色煞白!
“你杀了他?”
林昇有几分本领手段温白书自然清楚,毕竟二人便是一路缠斗方才误入此地。看.毛.线.中.文.网
在昏厥的前一刻他还记得安化侍落在下风,被林昇一记绝杀劈斩砍落在地上,还磨掉了整张后背的新鲜人皮。
可是,眼下安化侍完好无损地坐在自己身前,而林昇的的确确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远处也属实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在此地的烂树桩子。
温白书乃儒门得意门生,向来懂得审时度势张弛有度。不该说的话他从不乱说,该摆正的姿态也从不故作前辈高人。
当下,他随意瞥了一眼安化侍左手上的云戒,眼神又心有余悸地在鬼彻身上瞥了一遭。
“看来安公子已经得到了仙人之血的机缘,温某在此先行谢过安公子救命之恩,也祝贺安公子在修行路上踏出长远一步。”
温白书很自然地改换了之前对安化侍的称谓,自己也不再张口闭口自诩白玉楼主。
这种逢场作戏并无丝毫矫揉造作,加之之前他并未对安化侍露出什么恶意,因此安化侍也不打算给他摆脸色看,毕竟安化侍也喜欢这种自觉管住嘴巴的人。
“温楼主言重了,此间还有几多凶险,咱们能够活下来也能做个伴儿。你还是好生调息一下伤势,待行动无恙后我们可一起并行。”
安化侍言罢指了指墓碑,之前他便听温白书提起过墓碑连通着更深处的域界,眼下当然还是要仰仗他来获取更多信息。
而之前灵魂状态进入的青铜世界完全是令狐睛明所为,安化侍根本不知晓这苍梧禁地究竟联通了多少未知的域门,自然也不敢去贸然造次妄自尊大。
温白书仿若当真了解一二,见状点了点头开始打坐调息。
二人无言相对,血日荒原上依旧诡异死寂,不时有未名来处的风沙席卷过境,却根本流不进鬼门关内一丝一毫。
安化侍此刻状态充沛,无需调息反倒是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
很明显,功德林乃是一重域界,这血日荒原乃是一重域界,而这鬼门关和老墓自成一方域界。
老墓背后依旧是茫茫无尽的血日荒原,只不过寸草不生不知晓何处是边际所在,若是绕过墓碑往下走不晓得能不能走到尽头。
约莫一个时辰后,温白书缓缓吐纳收功,气色看起来稍有好转,但一张脸还是惨白如斯。
“温楼主,情况如何?”
“安公子,你就莫要取笑我了。以我如今被压制的修为境界,仅仅只能维持身体机能不再继续枯竭衰败。体内的真气虽说不再紊乱却所剩无几,这还是多亏安公子给我渡了真气的情况下,不然可能情况会更加糟糕。”
安化侍闻言笑笑,指了指老旧的墓碑。
“温楼主,对于此碑你有何见解,儒门典籍中对此可有前车之鉴?”
“倒是有些,我之前一直苦于和林昇缠斗,还未好生瞧看这碑,且容我一观。”
温白书说罢便谨慎上前瞧看,安化侍静静看着他,对他和林昇之间的纠葛过往丝毫不感兴趣。
没过多久,温白书回身看向安化侍,倒吸了几口冷气面色异常古怪。
安化侍以为有重大收获,当即起身来到墓碑近前。
“温楼主,但说无妨。”
“安公子,这苍梧岭绝对是亘古悠久时期的遗留之地,这墓碑也绝对是屹立经年久远的先贤所留!”
“温楼主,我觉得你说的貌似是一句无需多言的废话”
“安公子,你没懂我的意思,根据我平生的探究古地经验,加之儒门内古籍也多有涉猎,我有了一些比较确凿的恐怖论断!”
“是嘛?那赶紧说来听听!”
“安公子,你要控制好情绪,莫要过于惊讶,这方墓碑据我多方观测,应该至少是五万年前遗留至今的物事!”
“”
安化侍深深无语中。
本以为救活这家伙会有一些特别的见识,谁知得到的竟只有这种无用的论断。
若是换做之前的自己定然惊讶莫名,但眼下他连令狐睛明这种不死老魔都见过了,脑子里还放着一枚来历吓人的绿色簪子,眼下看向一脸正经的温白书,已然仿若在看一个滑稽的丑角儿。
“咳咳,温楼主,我想你应该是推断少了,这墓碑至少应该是十三万年前的。”
温白书被这话说得更为亢奋,面色也逐渐充血有了些许人色。
“安公子何以有此高见?为何年份还如此精确?难不成说安公子此前读过更为详实的苍梧岭地志古籍?”
此刻的温白书仿若一个痴迷于考古的虔诚信徒,安化侍知晓自己解释的话只会惹祸上身,再者说他也不打算跟温白书过多废话。
少年拱手,学着儒生一般作揖礼拜。
“在下才疏学浅,都是无心之言随口猜测,温楼主您所言极是说得都对,我们还是趁早找路离开此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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