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舞二人的境遇截然相反,周一现在的情景,只能用个“惨”字来形容。
周一和队友二四没那么幸运,能有个可躲风避雪的山洞,他俩把帐篷扎在大树下,挤进一个小帐篷里。
纵使在里面各种的拉拽,帐篷还像海浪中的一叶小舟,被风吹的东摇西晃。
“噼噼!啪啪!……”
一阵枣子大的冰雹砸下,更是把小帐篷打的要支离破碎,平日还算温雅的周一,气的都开始骂娘。
“该死的六四,你要是死了,算你逃过一劫,要是活着……,哼!若让我逮住,非把你大卸八块”
二四一边双手拽着已倒向一边的帐篷,一边大声喊,“头,咱这个帐篷,怕是挣不住了,就这鬼天气,要是不早点……走出去,怕是就要被冻死在这大山里了”。
拖拽着已裂开的帐篷,周一一脸的怒气。
从小舞失踪后,周一带着三个同伴在方圆五里找了十天,最有可能掉下去的悬崖下,别说跌落的痕迹线索,就连惹祸的老虎毛都没发现一根。
在天空中盘旋的猎鹰,转悠了十天,累的都有些无精打采,也是丁点信息都没捕捉到。
周一一边,一边心内抱怨,把小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自认为小舞是自己的克星,一世英名就被她给葬送了。
怎么向大王回信交代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完全就不符合常识,凡经历的就会留下痕迹的,四人也算是万里挑一的侦破好手,对小舞的神秘失踪,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真他妈的,活见了鬼!”
最后,周一及三个队友坐下来,好好分析研究了一回,觉得小舞死的可能性更小,被老虎或别的野兽吃了,总会有血迹或破衣烂衫留下,没有发现丝毫证据,那应该就是活着。
只要是活着,马上就是大雪的节气,那六四和马奴无论是各自单独上路了,还是二人合伙私奔,都势必会先走出大山,绝不会让自己被冻死在山里。
到山口去堵!那几乎算是必经之路。
于是,周一把四人分成两组,自己和二四沿途再细寻蛛丝马迹,二二和二三快速赶到拐进大商的山口处拦截。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日,第四日天空放晴。
小舞走出山洞,只见白茫茫、亮晶晶的一片,闪的眼睛都睁不开,她用衣袖挡住强光,又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吹的打了个寒噤。
洞内外,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从身后给小舞披上一件皮氅,孤鸣鹤低声提醒,“公子,外面冷,还是进洞”。
小舞回头,正迎上孤鸣鹤关切的目光,想了一瞬,开口,“谢谢!……嘶,还真冷,孤大哥,我们……还得赶路”。
孤鸣鹤脸带担忧,“公子,看不清路,会很危险的,留在山洞……等雪消消,再……”
小舞紧抿着嘴,直直望着不太想赶路的孤鸣鹤,歉意道:“孤大哥,雪……不会化的,一冬天……真的不行,让你……跟着我……遭罪啦”。
望着眼中有愧疚,但已坚定心意的小舞,孤鸣鹤没有再劝,但心中真是想留她呆在大山中。
山外有太多的不确认性,尤其是已追杀过来的魔界暗士,他们十有八九是巫灵族派来的,定是把甄小舞当成了她前世的鹿小舞。
失去天庭的庇护,人间的甄小舞处境会很危险,自己对付一两个还可行,多了也是困难,何况,甄小舞应对魔界的暗士,可谓是以卵击石。
孤鸣鹤拒绝不了,小舞期待的眼神,心中虽然有无尽的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舞吃过一些东西,正起身要背上包裹出发,见孤鸣鹤拿了一条透明的白纱,就要往自己眼睛上蒙。
小舞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开口问,“孤大哥,这个?……”。
孤鸣鹤笑着解释,“公子,阳光照在雪上……会很亮,时间久了,会刺伤你的眼,系上这个,一会出去……你就能明白了”。
千学不如一看,千看不如一练。
小舞眼睛上蒙着薄纱,走出了山洞,顿时发现光线不再刺眼,而且也还不影响看路。
小舞又学到了一着,对眼前的孤大哥是更加的崇拜,自己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当比起他还是相形见绌太多。
孤大哥打猎从没空手过,比如采来新鲜的果子,甚至蔬菜等,用他的话说,是“刚巧碰上”,但一桩桩一件件的奇妙事,真可说他是神乎其神。
大雪深到已没过膝盖,孤鸣鹤拿了一根木棍,一边试路,一边把头顶树上等可能掉下的雪打落,更是细心地迈着小步踩出脚印,让个人小,步幅也小的小舞正好方便踩上。
看到身前走着的孤鸣鹤,默默关心的举动,小舞心中感动不已,一边走一边开起玩笑,“孤大哥,真是个……大暖男!哪个女子……嫁给你,那真是……有福气了!”。
孤鸣鹤从来不提自家的事,涉及到也会岔开话题,他对自己的家,心中是万分愧疚的。
按照天庭的时间算,虽然离开家只有三四十天,但孤鸣鹤已非常想念爱妻和一对可爱的儿女,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魂牵梦绕。
“我……我不好”
小舞不明白,孤鸣鹤心里的纠结,继续着话题,“孤大哥,你很好的,真的!一定有……很多女子……喜欢你的”。
“不要!”
觉得孤鸣鹤的生硬回答,是害羞不好意思了,小舞正色道:“男人,总得……成家立业,以后,孤大哥,打算……做什么?”。
“保护你!”
小舞听罢,心中涌起一丝难过,当自己回到京城丰镐,就得回到特训营,秘密的身份,做着秘密的事情,再没有自由可言。
况且,世上已没有了甄小舞。
在认识人的眼里,自己不但死了,还建有一座坟墓,活着的自己是叫六四,而且是一个“男子”。
这一生,自己注定活不到光下。
或许,若师傅能找来,不嫌自己被烙上奴印,自己就追逐他而去,一起浪迹天涯,陪他做想做的事。
但一切都是假设,或许师傅早已把自己给忘了,或许也找不到自己,十年了,连个口信都没有,小舞心中已不敢太指望。
回去就意味着分离,和这个孤大哥再不能有焦急
这些心酸话,又怎能向孤大哥说呐?
小舞犹豫了好一会,常长叹了一口气,就又开口劝说:“谢谢!但孤大哥,该有……自己的……生活,放心,我能护好……自己”。
听见小舞已能连说四个字,基本的表达已没大问题,孤鸣鹤很欣慰,但她嘎哑难听的声音,还是让他感觉很难受。
看样子小舞嗓子上的伤,终是要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了。
清楚小舞的所有担心,孤鸣鹤不想让她有忧虑,假装漫不经心说,“以后事……以后说,只要公子好……怎样都行”。
都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萍水相逢就被这般体贴关爱,小舞很是激动,想想自己悲惨的过往,眼内已有些红湿。
过去确实忘不掉,但也不想再提起,每触碰一次旧事,都会感到疼的无法呼吸。
“小舞,希望……孤大哥……好好……过日子”
“好!听公子的,好好过日子!往前看……向前走”
“好!”
二人走了两日,转到了崖底一个宽阔冰封的大河边,沿着河开始向东而行。
在深雪中行路,孤鸣鹤已能感到,小舞行走已很艰难,上下陡峭会很危险,防不胜防的危险会随时出现。
所以,但凡跨越危险的悬崖陡坡,都是孤鸣鹤施法,带着催睡的小舞直接飞掠过去。
聪明的小舞竟没发现异常,浑然不知。
周一带着队友二四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走了二十几日的路,孤鸣鹤带着小舞的一个飞掠,就直接赶上了二人。
担心小舞发现周一等人留下的脚印,孤鸣鹤把她带到大河的对岸,举头望着头顶上不断盘旋的猎鹰,他还是怕被发现,于是故技重演,把自己脚腕弄伤。
于是,崖壁下的一个小山洞中,小舞又不得不照顾起,脚腕黑紫的孤鸣鹤。
孤鸣鹤的伤刚养的好一些,就又下了一场大雪,小舞二人被滞留山洞达十日之久。
小舞每日会凿冰抓鱼,当厚厚的冰一被凿开,大鱼就争先恐后“噌噌”往外跳,那叫一个奇特,她自认为是长了见识。
小舞去打猎,五彩缤纷地山鸡等,好像被冻傻了一样,呆若木鸡般等着被抓。
去拾柴,正巧树枝被雪压断,落在厚雪上还能被摔的七零八碎,连挥刀砍的力气都不需要。
小舞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棚,回到山洞,就会兴冲冲讲给孤鸣鹤听。
“孤大哥,这只山鸡,竟自己……飞我脚下,我伸手抓……都不跑的,你说,是不是……被冻傻了?哈哈哈”
“哦!这样啊,八成是……它想自荐美味,哈哈哈……”
“啊?!……”
见小舞被自己说愣,孤鸣鹤哈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孤鸣鹤隐身用了仙力,帮着小舞做的,就是不想她太辛苦。
神仙在人间是被限制使用仙力的,因孤鸣鹤常用仙力,也让他尝到了反噬的痛。
反噬之痛是痛入骨髓,撕心裂骨,反噬的厉害会伤及仙元,甚至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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