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众人相互敬酒的当口,舞偷偷溜出大殿,翠儿和子萧心领神会,也都跟了出来,门前桂花树下,三人相视无言,都泪流满面。
一千年的岁月啊!相亲相爱的人被生生拆分,是摧心剖肝的悲痛!
舞拉住泣不成声、要跪下的翠儿,将她拽入怀里,哭道:“我想死你们啦!”。
翠儿哭的语不成声,“呜呜呜,舞,主,呜呜呜……”。
哭了好一会,舞放开翠儿,又主动拥抱了子萧。
子箫挂着两行热泪,也紧紧回抱着舞,哽咽着解释,“舞!我们也想你,真君不听劝,我们……在这……难受,待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舞怎会不明白?翠儿和子箫定是为她忧碎了心。两个心中装满悲伤和思念的伙伴,抱头痛哭着……
一阵风过后,摇下纷纷扬扬的桂花,落了三人一身,如他们心中磅礴的血泪,哀伤而馨香!
正泣不可抑伤感时,一个洪亮冷峻的声音响起,“子萧,你这是……才回庭吗?”。
三个被冷不丁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子萧放开舞,见擎负手立在眼前,忙擦了把眼泪,行礼,“见过太子哥哥,子萧……是刚刚回来”。
在萧笛合奏时,看见子萧和舞眉目传情,擎就不得劲,这又看到搂到一处,心中更如砸碎了醋缸,他押着酸涩,故意没话找话,“你这次出去,有三年了?”。
“回太子哥哥话,已经四年多了”
“嗯,你母妃盼你,该是望眼欲穿,你要早些回去问安”
“是!太子哥哥”
“哦,子萧,你们刚刚回来,先进殿吃点东西,本君找鹿舞,有些事要商量”
擎急不可待地打发走二人,将舞拦腰一抱,原地遁走,在内湖边凉亭内现身。
此时的湖边很静谧,只偶尔一两声的鸟鸣,显得更清脆悦耳,深蓝色的夜幕下,景色影影绰绰,暖风习习,撩动二饶衣袍。
将舞推靠在亭柱上,擎手指托起她的脸,目光灼灼,深情望着满装星光的眸子,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
从一开始的迷惑、到吃惊、再到震惊,舞想推开山一般伟健的擎,却被他钳住手,越挣扎被钳的越紧,最后,竟被带着气的擎,给咬破住了唇。
“别动!”
擎含糊地低喝道,少女馨香的气息,让他疯狂,呼吸变的急促而灼热……
害怕失去舞,害怕她心中装着别人,擎心中紧张、嫉妒的发狂,他想让舞明白,她已是自己的女人,谁都不能再染指,谁也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擎更害怕,玄元把舞带走,连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深深自责愧疚,自己都不能帮心上人解困。多种情绪掺杂,让擎很伤感慌乱,他以吻宣誓着主权,宣泄着心中无尽的眷恋和痛苦。
舞甩不掉,也挣脱不了,索性闭上眼,任擎肆意施为着……,晕晕乎乎的,舞视乎看到了,过去温情的一幕幕:河看月亮、“书海”畅谈、为她作画、救她出地牢、喂她人参果、替她过生诞……
发了一阵疯后,擎灼灼望着怀中迎春花般的女孩,心潮翻涌,他爱她!爱的已不能自拔,为了她,他此刻愿意放弃一切!
温馨回忆打开了,舞刻意压抑的心扉,拨动了她温柔的情愫,“原来,眼前的太子,对自己真的很好!她过去都不曾认真想过,也从没在意,更没珍惜过”。
舞被感动到了,泪水汩汩流淌,她紧紧盯着那双幽深、噙着泪花的眸子,抬起手,轻轻抚上擎俊朗的脸,之前从未认真看过这张脸,她情不自禁,回吻了擎,热烈而真挚!
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被吻愣了,红湿着双眸,将眼中有热烈和痴恋的舞,搂的更紧,在她耳边呢喃,“舞,我的舞,你终于……终于,懂我的心了!”。
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又陷入如痴如醉的狂吻汁…
若是未有缘
今生怎遇见
千年磨砺苦
真情比金坚
回到元极殿,寿宴已接近结束。擎和舞虽极力掩饰,但藏不住的脉脉春情,还是被看得清楚。
玄元皱起眉头,心中生出烦恼。子萧闷头喝酒,不一会,就把自己灌的烂醉。翠儿忧心忡忡,照顾着低声喊着“舞”的子萧。
送走宾客们,玄元与擎、子萧最后道别。
擎嘴角勾着爱恋,不时脉脉瞟向舞。舞深低着头,躲避他炽烈的目光,脸上早已飞起红霞。
二饶一颦一笑,都落入到烂醉如泥的子萧眼里,刺痛着他脆弱敏感的心,他对着舞,一声又一声“呵,呵”苦笑着。
玄元安排二徒弟寂逐风,将酩酊大醉的子萧送走。
擎不愿意走,但知道也不能失了礼节,只得悻悻告辞,看了眼羞答答的舞,心中有隐隐的担忧。
秉德召集师弟妹们,在侧殿又新开了一桌席。
舞自是忙里忙外,翠儿来到她身边,双眼含泪:“舞,让我来,你去和师兄们……喝酒”。
感激地握了握翠儿的手,舞点头,回到侧殿,坐到大师兄身旁。
秉德端着酒,转头望着舞,深沉道:“师妹,都是大师兄做的不好,没有照管好你,让你遭了许多罪,大师兄自罚一杯”,秉德完,将酒一干而尽。
“我们也没做好,也自罚一杯”,四个师兄着,也跟着喝光了杯中酒。
舞见状,忙施礼含泪道:“师兄,是我犯了错,害的师兄们为我担心,你们还身上揽责任,那让师妹……何以自容?该罚的应该是我,是我不好”。
舞拿起一壶酒,和着眼泪,“咕嘟咕嘟”大口猛灌起来。
大师兄秉德抓住酒壶,制止了舞,“好了,师妹,师兄们都是心疼你,你也莫要再怪自己了,错了……改了就好!想来,师傅也知道……你已改了,这不……就放你出来了”。
听了这番话,舞明白,师兄们根本不知道,她因何原因被关?但从师傅反常的决绝中,他们应该已猜到,是秘密的大事。所以,大家都有意回避着真相。
都酒入愁肠愁更愁,但舞真想大醉一场,她对师兄们频频举杯,痛快畅饮。因为一亮,她就要被送回思过洞,这一别,就又不知多少年?
师傅的这种保护,让舞理解,但也开始厌倦,心内在呐喊,她不想这样活着!而面对师傅的大恩,却无抗争的勇气。
愁肠百结的师兄们哪能招架住,舞的频频敬酒,最后都醉卧了一地。只有一直耍赖的四师兄展喜,还醉眼迷蒙地盯看着她,硬撑着不肯睡去。
舞拿了个软靠,垫在展喜身后,劝着,“四师兄,你也睡会,快亮了”。
“为什么让我睡?你要去哪?”,展喜心中警铃大响,紧张地抓着舞的手臂问。
其实,从老君的话里,还有舞不是发自内心的笑的脸上,以及师傅的言行中,展喜就已经敏感捕捉到,舞可能还要回思过洞。他怕睡着一睁眼,师妹就又消失不见。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玄元已现身偏殿,看着正安抚展喜的舞,冷声:“走”。
展喜猛抬头,醉红的一双眼仰望着师傅,跪爬到舞前面,伸开双臂拦阻,哭道:“师傅,不要再带走师妹,不要啊,求师傅了,不要带走……”。
玄元睨着展喜,目光冷冽起来。
展喜平日最为胆,但借着酒劲也是不管不顾,他爬到玄元面前,拉着师傅的袍裾,求着,“师傅,求你,饶了师妹,纵使她……犯了滔大罪,罚一千年也够了,为什么?还对她……不依不饶?”。
“放肆!”
见展喜惹脑师傅,舞忙爬到他面前,掰着他抓师傅袍裾的手,哽咽““四师兄,不要了,放手……快放手呀”。
酒壮怂权
展喜毫不听劝,他是跟师傅长大的,对师傅最了解,对舞被关押的事,看到也最清楚。况且,他在擎传君口谕时,也无意中听到一两句,借着酒劲,展喜把心里的怨气,吐了出来。
“师傅怎如此狠心?如川怯?就是因为怕吗?师傅能拘师妹一辈子?她纵使这样能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混账东西!”
玄元一挥手,气劲将展喜打翻,弯腰拽起愣住的舞,抬脚就要离开。
翠儿大义凛然地挡在门口,与玄元目光对峙,全不似过去忍辱负重的低声下气样。
“尊上不能再带走,我家主”
舞见状,忙喝止,“翠儿!……放肆!”。
已酒醒大半的展喜爬起身,看到此情景,也呆住了,没敢再吱声。
翠儿看了一眼舞,又转向玄元,冷声道:“我家主认尊上为师,尊上押她千年,翠儿不敢什么。既然我家主,给希夷仙府招来的都是麻烦,那今日,我把她带走,以后她生死存亡,都与这里毫无关系,这样对两下都好”。
望着正色凛然,义行于色的翠儿,玄元转头看向舞,见徒弟眉头紧锁,正愀然不乐地对视着自己,拳头已攥紧,视乎她在等待,自己出一个“好”字,她就会义无反关辞师而去。
玄元看得出,徒弟心中已生出怨气,老君那句“要懂得珍惜!”的话萦绕耳畔,他突然感觉气短和莫名的恐慌。
玄元意识到,自己竟很怕失去这个懂事的徒弟,但想起宴会上,徒弟过于张扬,或许一亮,她就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难保不引起君的注意,继续关起来,是保全她的最好法子。
玄元放缓了口气,他不会像对展喜一样粗鲁,他怕惹徒弟更加不满。
“清儿,你的人,你看怎么办?”
对自己刚刚险些失控,舞感到羞愧自责。看着盛气凌人、杵倔横丧的翠儿,正大不敬师傅,心中就更觉得大逆不道,她咬着牙,对翠儿低吼,“是谁给你的权利?来替我作主,还不速速让开!”
翠儿听言,悲愤不已,泪流满面,扑通跪在舞面前,哭着劝道:“主,不必委曲求全,不能再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了,难道主,忘了你的江湖梦了?主……”。
“若你,再敢违逆,那我与你,从此恩断义绝”
翠儿匍匐在地,心也碎了一地,哭喊着,“主!三思啊,主……”。
撇了一眼翠儿,玄元揽起徒弟化流光离开,身后是展喜和翠儿声嘶力竭地哭嚎声……
被师傅再度送回思过洞,正好是一一夜,舞孤单一千年,只得到一的团圆,真是令人唏嘘。
而此刻,雍正宫,紧闭门窗的依依屋内,两个没停嘴争吵的冤家,却不懂珍惜,大吵了两夜一日。
终于累的掰扯不动了,洛辰和依依像两只斗败的公鸡,红着眼睛怒视对方,喘着粗气,都没了再冲锋的力气。
依依的性子,表面乖巧温和,实则很倔很拧,认为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理未明,事就不能算完。她不会哭也不会闹,对别人冤枉误会自己,那就得掰扯明白、辨论清楚。
洛辰更是有名的杠子头,他是老将军顾恒的独子,五代单传的独苗,是被惯养大的。仗着武功好,时候就是北庭的霸王,连帝帝九渊都知道他的存在,还夸他是个好苗子,长大后,年纪轻轻就成了将军,很受帝九渊和师璃灏的看重。
拧种遇到杠子头,才有了二夜一,不休不止地打嘴架。
洛辰满脸挂着怒气,但心里痛快不少,吵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认为依依可能不是和擎鬼混,也不是他养着的金丝雀,洛辰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洛辰颓坐在案边,哑着破锣般的嗓子,放缓声调,“就是不是,也不应关在一个屋内,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依依渴了,取了一壶水,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怒视洛辰,挤兑道:“现在就关着门窗,既然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你走!快走”。
洛辰也渴的厉害,抓过水壶直接嘴对着嘴,牛饮般喝了个精光,手上没控制好力道,水壶“哐”地一声重重砸在案上。那水壶也凑能热闹,晃晃荡荡好一会,突然从中间碎开,很均匀的两半,引的两人歇了嘴,睁大眼傻傻地看着,都心里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老当真,会愚弄有情人。
洛辰先回过神,提醒自己与依依,是有婚约的特殊关系,“哼!我能一样吗?”。
“你咋就不一样啦?难道你不是男人?”
“我咋就不是男人了,我有胡子,迎…”
于是乎,两个已筋疲力竭的人,又在洛辰是不是男人这事上,激烈的争吵起来……
被夸长的像一对福娃娃,在订婚宴上,都激动的相拥大哭的洛辰和依依,近两万年未见,本应是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结果是尴尬相遇,又争吵不休。
争吵继续着,转来转去,话题又回到太子擎身上。
“依依,就是擎带着军,灭了我们曦月族,你认仇人为恩人,你简直是认贼为……为,那啥,哦,……为亲,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母后吗?”
“我信守了,对父王母后的诺言,我怎么就对不起了?”
“他们是为保护你,自爆元神死的”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带回来的,他是我的恩人”
“你的家在北庭,不是这雍正宫,怎么叫带回来?他是挟持你来这的”
于是,依依和洛辰的话题,又转到“是被带回来”还是“被挟持来”的争辩汁…
哇呀呀,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结果是:
依依插着腰,逼视着洛辰,威胁,“你来我这,就是和我吵架的?我告诉你,太子殿下就是我的恩人,你若敢伤他一根汗毛,我就杀……”。
洛辰被震惊住了,怒红也湿红了眼睛,“依依,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的未婚夫婿,为了一个仇人,你竟想要杀我?我都是为了谁在忙活?你还敢?自己没爱上……那个该死的擎?”。
“我爱他又怎样?关你屁事?”
洛辰拳头紧攥,咬牙切齿道:“我一定,杀了他!”。
“你敢!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滚!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你!你……”
“啪”地一声,洛辰紧握的拳手,猛地打在柱子上,血顿时流了出来,他气的挥袖撤了屋内结界,怒冲冲化流光离去。
依依被吓得,缩着脖子呆住了,看着洛辰离去的地方,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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