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亲自断后!”
说“断后”二字的时候,杨法年的语气极重,他将目光望向峡谷上方的林子冬,如一只猛虎,死死盯住他的猎物!
若是林子冬再敢下来,他必将迎面而上。
左右二位副将互看了一眼,没有立刻行,眼神里有些忌惮,貌似很不放心杨法年来断后。
不是对实力的怀疑,反而是太过相信杨法年的实力,以至于他们不敢让这位先锋将离开他们的视野半步,他们压根不信任这位先锋将,而且他们二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来监视杨法年的。
杨法年见左右二人没,大概也猜出了一二,他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杨法年可以不忠不仁不义,但绝不能不孝。”
左边马背上的副将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另一位副将,仿佛看到惹怒杨法年后自己的下场,突然间就深明大义起来,拱手道:“我等也深知杨将军是至孝之人,断后之事就有劳将军了。”
另一位地上副将悻悻翻上马,两人一起骑马去后方带领大军撤离。
就在这时,“报,军中水车……水车被敌人破坏了。”
杨法年皱着眉头,没有太过惊讶,好像已经知道了一般,挥手平淡道:“知道了,下去。”
杨法年终于明白,林子冬混进来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来“看望”他的,而是冲着水车来的。
即便每个人都配有水袋,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在这大漠中,水就是命,水车就是军队的命,没有水,寸步难行。
杨法年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里的怒火早已充满了整个胸膛,他表现的越平静,就代表越生气。
“欺!人!太!甚!”杨法年盯着峡谷上方的林子冬,牙关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杨法年目测了一下,北匈的五千铁骑还剩下三千多,由二位副将带领,正在缓慢撤出大峡谷。
而他,杨法年,负责断后。
那就意味着,他不必为这五千人所束缚,也就是说,他可以反击了。
环顾四周,峡谷下方火光冲天,烈火炙烤着荫凉的谷壁,烧的通红,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一片乱糟糟的景
象。
杨法年抬头望见还在不停放箭的一排敌人,他将压抑已久的杀意瞬间释放。
被杨法年的杀意针对的一排人,顿时觉得寒意陡升,如同被蛇蝎猛兽死亡凝视,仿佛掉进了冰窟里一般寒冷。
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人骤然浑身无力,瘫软在地面上,就连林子冬也觉得一丝寒意略过。
“麻烦,他生气了。”
林子冬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不自觉已经慢慢将寒铁斩山刀紧握在手中,以确保武器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杨法年从后背的刀带里抽出两把刀,这两把刀都是雁翎刀,一把长一把短,长刀主攻,短刀主守,功守交替,周身三尺内,难近其身。
长刀长三尺二寸,重十三斤四两,短刀长二尺四寸,重九斤八两,刀身平直,刀尖略往上翘,有弧度,刀背中间一段开反刃,刀身有一道放血槽,被刺中会血流不止,很难愈合。
雁翎刀一般悬于腰间,也因此林子冬时常嘲笑他不会佩刀,但杨法年总会给自己找个借口,非说自己与众不同,还说这样抽刀的时候,姿势更帅气些。
又反过来嘲讽林子冬不爱护自己的刀,用完就往紫金匣里扔,有时候连血也不擦干净,为此两个人经常拌嘴,然后一言不合就打架。
当然,这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杨法年左手提着短刀,右手拿长刀,隔着数百丈与林子冬对望,缓缓道:“很抱歉,我们现在是敌人。”
林子冬只是看见他的嘴在,但不知道说的什么,但大概意思已经明了。
……
雁翎双刀在躁!
寒铁斩山刀也跟着嗡嗡共鸣!
宛如它们各自的主人一样,期待这场战斗已经许久了。
杨法年纵身一跃,噔噔噔,一连串行云流水的作,犹如踏在实地一般,踩踏在半空。
他双刀一横,刀刃对准了东岸的全部士兵,刀刃开始散发微弱的红光。
“放箭,把他射下来!”
面对数百只利箭朝他疾驰而来,杨法年依旧气定神闲,齐刷刷的箭矢在距离他三尺的时候,突然断成了两截。
没人看到他出手了,只是知道箭无缘无故折断了。
“果然,三尺之内,没人伤得了他。”林子冬笑了笑,自信
道:“然而我不在那群人里面!”
“武技,踏月双斩!”
杨法年率先出击,没有给林子冬多余的思考时间。
两道叠加如弯月般的重重刀影,朝着数百人瞬闪而至,那绯红的刀光里透着皎洁,直如天上的皓月一般。
即便是如此艳阳当空的白日,也难以遮掩这月光般刀影的皎洁。
看着极速而来的重重刀影,所有人瞬间慌了神,光是这武技里真元的气息,就直白告诉他们。
一个字,死!
眼看刀影都已经贴脸了,林子冬依旧不慌不忙,他站在岸边的正中心,扶着刀柄,笔直了身子,犹如战神一般,大喝一声。
“破!”
只听得“咣”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两道月光化作片片星点。
反观林子冬,毫发无损,唯有寒铁斩山刀还在嗡鸣,这声音,又像是兴奋。
林子冬站在峡谷上方,岿然不,与踏空而立的杨法年相互对峙。
他不像杨法年那样可以站在空中,林子冬没有踏空的武技,他一心追求力量与速度,对踏空不敢兴趣。
然而现在却难为了他,除非他把“八锁牢笼”放到天上去,踩着牢笼实现踏空而立,只不过这样做实在是在浪费了,不到万不得已,林子冬可舍不得。
“你为什么在这里?”两人对峙片刻后,杨法年先开了口。
“这也是我想问的。”林子冬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你投降了北匈?”林子冬脸上虚假的笑容骤然消失,面色凝重,话语也如冰雪般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迫不得已!”杨法年极力为自己辩解,但林子冬显然不想听杨法年的说词,他只相信眼前的事实。
“懦夫,今日我便砍了你这个叛徒的脑袋!”林子冬提起斩山刀,杀意涌现。
杨法年无力叹道:“我就知道,不应该跟你讲道理。”
“手吧,无需多言。”
林子冬很想上去一刀劈了他,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一万刀也别想劈死杨法年。
大军在慢慢撤出大峡谷,留下来的满目疮痍,情况比他想的还不容乐观,杨法年意识到不能跟林子冬耗着,他们谁都不行,杨法年不能扔下几千伤兵不顾去尽情战斗,林子冬也不可能这样
做,他可是有军令在身的。
此刻,他们都想速战速决,或想讨些便宜就逃走。
霎然间,林子冬先了,猛地一脚踏碎一方土地,借着反冲力弹至半空中,这样他可以待在半空中短短两息左右的时间,对他来说,两息足够了!
林子冬将寒气逼人的寒铁斩山刀横于胸前,右手紧紧握住,左手五指张开按向下方。
杨法年见势,瞳孔微收,变得紧张起来。
他认得,这是“八锁牢笼”的起手作,这招可以在空中使用吗?
可是林子冬确实是打算使这招的。
杨法年下意识地往后拉了一段距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子冬的八锁牢笼是有范围限制的,伸不过十丈,缩不可三尺,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刚好十二丈远。
“秘技,八锁牢笼!”
果不其然,一座如华丽监狱的牢笼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华贵的金黄色,光彩夺目,让底下不少人觉得能被这种笼子困住,也算三生有幸。
此八边牢笼,上封天下锁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也被封死,完全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监牢。
目前这座笼子只有三丈大,是这武技的最初大小。
杨法年摇了摇头,“没用的,我对你的秘技了如指掌。”
林子冬踩在牢笼上面,笑着反问:“是吗?”
“聚!”
林子冬伸出右手,猛地收紧手掌,只见八锁牢笼在林子冬脚下,瞬间缩成三尺大小。
“扩!”
一声令下,八锁牢笼急速向外扩展,速度奇快,眨眼间就离杨法年两丈之远,然后停滞不前,正好应证了杨法年之前的结论,缩不过三尺,伸不过十丈。
杨法年见林子冬声势浩大,以为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到头来却是虚惊一场,他嘲笑道:“看吧,我就说过,我对你的武技了如指掌。”
杨法年又重复了之前的话,目的就是想再打击一遍林子冬。
“那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了。”林子冬笑道,他就是故意让杨法年来嘲笑他,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原本十丈已是极限的八锁牢笼骤然扩张,眨眼间就伸到杨法年面前。
杨法年有些吃惊,“不可能,这已经超过十丈了!”
林子冬洋洋得意的说道:“现在才
发现,晚了!这可是专门为你改变的,带着你的自负去死吧!”
这次该轮到林子冬尽情的嘲讽了,他一点也不留情面的嘲笑着杨法年。
杨法年在慌乱中乱了步伐,以致速度没提上来,八锁牢笼一点一点在向他逼近,他可不能被这破笼子困住,否则这场战斗就真的结束了。
“绝技,皓月!”
在牢笼距他还有半步之遥的时候,突然一轮硕大的明月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这轮明月足足有数百尺之高,如真月一般皎洁,不少人从远处看真以为是日月同天了。
皓月出现的那一刻,八锁牢笼竟然停了下来。
林子冬有些奇怪,他明明没有让牢笼停下来,为什么他自己就停了呢?
杨法年见已经到鼻子尖的笼子不了,长松一口气,默念了句“回”。
只见那巨大的圆月逐渐缩小,片刻间便缩成鸡蛋般大小,回到了杨法年的手中,悬浮在杨法年的掌心处。
杨法年将缩小的皓月伸出来,对着林子冬说道:“这也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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